大臣们藏于袖中的面貌如纸一般苍白,内心忐忑不安,更有胆小者身子抖如筛子。
身处被众多大臣讨伐的寞亦,此时他事不关己,立在冷卿寒身侧,低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只有挨着他极近,每时每秒都在关注他的陛下知道。
他正在参瞌睡。
也不知道哪来的本事,站着也能睡着。
冷卿寒无奈一笑,很快笑意一划而过,转而冷意代替扫视一眼底下跪着的大臣,
“从今日起,寞亦将享受如朕一般权利,见他如见朕,若有谁反对,便是忤逆朕,后果你们也不想知道。”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大惊,更有不怕死者冒死反对。
其中保皇党情绪异常激烈。
若是这道旨意未下,他们还能当做是陛下一时兴起,暂时宠着,来日便可弃掉,与皇位并无侵害。
可是现在威胁到皇权,他们不能忍。
“陛下万万不可!”
魏老第一个不同意,站出来跪在帝王面前,直视陛下那双淬满冷意的双眸,眼中写满了不赞同,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若陛下执意如此,老臣便自裁于大殿之上。”
其忠心可鉴,令人唏嘘不已。
“陛下,此事不可儿戏,纵观古今,从未有过皇权共享的,还请陛下三思。”
中立派户部尚书房慈走出来,脸色凝重,语重心长劝道。
陛下竟然为了一个妖艳宦官做到如此地步,真是被色迷了眼,乱了心啊。
就连雷尚书也站出来劝阻。
卫丞相一党闻声不动,静观其变,巴不得他们自相残杀,坐收渔翁之利。
魏长泽倒是也想站出来劝,被卫丞相提前发觉,死死拉住,坚决不让他出去。
魏长泽挣扎了一下,担心他用力过猛,卫丞相这小身子骨被他甩折了,一时之间还真挣脱不了。
就当他要下狠心甩开时,寞亦这才走了下来。
寞亦仿佛被惊醒一般,迷茫地看了一眼,看着跪倒一片,听着他们反对的话语,这才明白。
他瞥了一眼给他找事的陛下,眼神凶巴巴:怎么回事,存心给我找事做是吧?
冷卿寒一脸无辜,讨好地笑笑。
寞亦深吸一口气,迎着一众大臣的目光,缓步走了下来,对着陛下拱手道:“陛下的好意奴家心领,还请收回成命,奴家当担不起。”
冷卿寒想说,你有何当担不起,你是世上最厉害的人儿,比我还厉害,你理应配上最尊贵的身份,就连这皇位都不及你万分之一。
但是在寞亦威胁的眼神中,他吞下了呼之而出的心里话,只能不情不愿道:
“既然寞爱卿不愿,朕也不强人所难。”
“但若以后谁敢不敬他,就是不敬朕,下场便是死,无论是谁。”
他警告着在场每一位,语气格外加重“无论”这个词。
寞亦见事已了,便重回陛下身边,顺便一巴掌拍掉陛下顺过来的手。
他一脸冷漠,目视前方,不看故作可怜巴巴的陛下。
这次可不敢走神,免得陛下又给他找事,好心办成坏事。
冷卿寒抚摸着被寞亦拍的地方,那点力道对他来说一点没感觉,反而像被猫挠了一下,心底泛起奇异的痒。
他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享受得很。
“陛下,野蛮国和圣墟国来朝使者都在殿外候着,是否要宣进殿?”
礼部尚书启禀道。
“宣。”
冷卿寒轻吐一字,眸中笑意隐藏。
“霁蓝国帝王万安,本使代替野蛮国献上重礼和缔降书。”
野蛮国使者魁梧的身躯披着猛兽皮毛所做的衣袍,双手交叉抱胸,弯腰行礼,随后双手捧上缔降书。
“陛下金安,圣墟国意欲与霁蓝国交好,特派本灵使和二王子前来拜访。”
圣墟国使者一身白袍,点缀着洁白羽毛,头上两侧更是戴着羽毛所做的装饰。
野蛮国位于草原地带,常年盛产牛羊马,个个腰大膀圆,身长八尺有余,长相粗鄙。
由于自身国小,经常爱闹天灾人祸,时不时赖以生存的畜生们得瘟而死,便经常骚扰边界邻国,企图扩大边域,不用再指望靠天吃饭。
于是小国打不过孔武有力的野蛮人,渐渐的野心增大,便打到了霁蓝国头上,霁蓝国自然来者奉陪,打得嚣张的野蛮人落荒而逃,损失惨重。
此番递来降书,一则让霁蓝国不再侵略他们,二则每年只需奉献十分之一的牛羊肉和马匹,便能得到一些他们没有的产物,而且届时贸易一开,他们收获会更多,倒也不亏。
圣墟国此番前来来意不明,看似讨好,实则目的未可知。
圣墟国的高傲举世闻名,几乎封闭自国,从不对外交好。
偶来能听闻的消息,便是圣墟国又生产了何种神奇之物,例如如宝石一般的玻璃。
神奇的医术,能起死回生。
而圣墟国虽不交好但也不交恶,独独对野蛮国好感降到了负数。
只因他们国家就只隔一线之间,环境却截然不同。
一侧绵延不绝的草原,一侧则是高山流水,树木丛生。
于是野蛮国本来第一个侵略对象是圣墟国,可是圣墟国有妖法,经常使用诡计,用各种毒虫猛兽攻击他们。
他们就算力气再大,也抵不过这些。
渐渐的,他们两国交恶,对彼此恨之入骨。
野蛮国使者瞪着圣墟国使者,咬牙切齿,恨不得饮其血食其骨。
他看圣墟国来此,就是故意与他们野蛮国作对。
圣墟国使者目下无尘,看都不带看一眼,自动忽略。
寞亦将他们一切小动作都看在眼里,瞥到圣墟国使者腰间挂着的玉佩,眸光一闪。
一道强烈的视线注视着他,他抬眸看去,正好与圣墟国使者对上视线。
圣墟国使者见他看自己,全身雀跃,激动的内心都快压抑不住。
冷卿寒注意到圣墟国使者心怀不轨地看着寞亦,不爽一闪而过,冷意泛起,冷声道:
“圣墟国来使盯着朕的人,意欲何为?”
野蛮国使者偷笑,听闻霁蓝国帝王心狠手辣,这下有好果子吃吧。
圣墟国来使收回视线,从容道:
“本使觉得这位大人有些面熟,一时失神,还请陛下勿怪。”
“是吗?”
冷卿寒眼神不善,冷哼一声,倒也没追究下去,只因寞亦在身侧拉了拉他的衣袖。
他忍下心中不爽,稍后再细问,开始认真办公。
这一坐,就坐到了下午。
寞亦脚都快站酸了,内心吐槽,真能唠。
两国来缔结盟约的事就商讨了半个时辰,明日就开宴会欢迎。
冷卿寒自然注意到寞亦动来动去的身子,加快了朝会,便宣布退朝,拉着寞亦走了。
圣墟国使者眸光闪烁,目送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