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作何?有所求你说便是,这般不明所以直接跪下,可是伺候本宫委屈你了?”
这小奴才不语,只是一昧磕头,璟瑟简直要被气笑了,她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奴才了。
“本宫虽说脾气不大好,但向来是不苛责奴才的,这紫禁城里人尽皆知,你这般于宫道之上,如此姿态,可是想表达是本宫苛待了你?”
“奴婢,求公主体恤,奴婢身子不适...”
“前面便是皇祖母的寿康宫了,既然是身子不适,届时给你请个太医诊脉便是,皇祖母慈爱,定然也不会苛责的。”
最不喜欢的就是这般,这紫禁城里什么都不多,就是奴才多,宫女多是包衣家族出来的,有雄心壮志的,也有想要安安稳稳到时候出宫的。
各个家族势力之间也是不安分。
太监之间倾轧更是严重。可这些个奴才不管私下里自己怎么斗,对待上位者,对待主子,有的时候又是联合的挺好的。
流言止于智者,可若都是智者,那也不至于用流言蜚语逼死那么多人了,众口铄金,有些话传的多了,假的便也成了真。
“奴婢多谢公主体恤,奴婢这边只需要请假回去歇息一番就好,奴婢卑贱之躯...”
“呵,把这个奴才,给本宫抬也要抬进寿康宫。”
一个小小的包衣家族的庶女,也敢那么多歪心眼子。主子们之间的斗争,奴才最多也就是受点责罚,这上赶着不要自己命的,她是头一次见。
宫道上的热闹,甄嬛也听福珈回禀了,扔了手里的烟杆,保养的十分得宜的手捏着自己的眉心,这个煞星好一段时间不来,今日又来了。
那个奴才她刚安插进去,还不曾听过一次回禀,这又被找了出来。
“太后,奴婢看着,和敬公主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了,是奴婢的错,千挑万选的,选了一个蠢货。”
“罢了罢了,给哀家那一套点翠的凤簪,还有那一套宝石珠花的发钗,那一对羊脂白玉的龙凤玉佩,翡翠项圈,都给找出来,就当是给和敬添妆了。”
这些个东西,都是甄嬛收藏起来的,要不然是先帝赏赐的,要不然就是皇室宗亲的命妇年节进献的。本来甄嬛是想着留给自己唯一的女儿的,如今只能拿出来安抚人。
“哀家记得,还有一件墨狐皮的大氅,也给哀家找出来。”
沉烟跟着到了寿康宫,至于暮雨,是真真的给那个小宫女请太医去了,既然自己主子已经说了,那必然就是要这么办的。
“孙女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万福万安。”
拍了拍手,沉烟掐着小宫女的脖子进来了,扔在甄嬛脚边,对着甄嬛躬身行礼,站到璟瑟身后,当桩子。
“皇祖母,这小宫女,是孙女一眼便相中了,从哥哥那里讨要来的,是个做事儿麻利灵巧的,今日孙女来给皇祖母请安,特意把人带过来了,想着留在皇祖母身边,伺候皇祖母也好,毕竟是个可人疼的呢。”
面对着璟瑟的阴阳怪气,意有所指,甄嬛身子一口气,叫自己笑容焊在脸上,声音也柔和慈爱起来,这才开口。
“劳烦你记挂哀家,那哀家就留下来便是。哀家前几日整理库房,发现了一些好东西,想着你即将嫁人了,归置出来了,就当哀家给你的一份心意了。
你可是你皇阿玛和皇额娘的长女,也是哀家的长孙女,又是嫡出,世宗在世侍候就偏疼你,如今你有了好归宿,想来是皇玛法知晓了,也会开心的。”
“皇祖母疼爱孙女,多谢皇祖母赏。孙女还给皇祖母准备了一份别的礼物,等时间到了,皇祖母便知晓了。”
听着璟瑟这么说,甄嬛就觉得自己眼皮子直跳,可如今她也确实是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唯一血脉相连的,就是自己远在准格尔的女儿,以及玉娆。
准格尔山高水远,璟瑟不可能特意过去给找麻烦,那就是玉娆,可玉娆与允禧感情甚笃,平日里也是深居简出的。
“皇祖母莫要心急,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的,既然是礼物,哪里有一直藏着掖着的道理。幼时承教于皇玛法,皇玛法便告诉孙女,我是天潢贵胄,自出生便是不凡,断断没有叫自己受委屈的道理。
这么多年,这句话孙女始终记得,也始终按照皇玛法的教导,作为处事儿的标准,想来听皇玛法的话,定然是不会错的。”
每一次,璟瑟提起来胤禛,甄嬛的表情都是扭曲的,甄嬛的这个心态,璟瑟是可以想得明白的,自诩自己那时候是真的喜欢,真情被辜负了。
好不容易又有了心上人,又被这样那样搞死了,不仅如此孩子也没留下,觉得自己又被伤害了。这位前女主的配得感是很强的,总觉是别人对不住她。
所以每次提起胤禛,甄嬛的表情都很扭曲,因为恨意要忍着。
要说胤禛也是真的不了解甄嬛,当初就应该直接处死,留下甄嬛以为是叫甄嬛的内心受煎熬,实则呢,甄嬛这人是只爱自己的,煎熬肯定是有的,也不耽误她弄权,享受,锦衣华服。这些个陈年旧事,是她自己造作的借口。
暮雨叫来了太医,在寿康宫的西暖阁里,用了一盏茶,然后就又回了太医院,看病是不可能看病的,那奴才原也没病。
沉烟是把人扔到地上的,随后这位小宫女便是一直跪着的,璟瑟压根不在乎,甄嬛也只当自己看不到,至于自己走以后,这位小宫女是死是活的,就与她无关了。
原本是想着,等永琏上位以后,再处理这些个包衣的。现在想来,这得罪人的活儿不如叫自己的亲亲皇阿玛给干了。新帝杀鸡儆猴,能做那一只敬猴的鸡,多的是,随便再选一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