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监视器突然爆出了火花，地上躺满了哀嚎的警察，领头的那个更是被打得面目全非，睁不开眼睛。姜司的手下从黑暗中拽出几个人，看样子是半死不活的。
“东家，任务办妥了。”
霍修鸿微微点头，语气满意，“收队。”
电话另一端，布莱南的声音充满了惊慌失措，“你闯这么大的祸，杰克岂会罢休？这帮警察可是政府的人！”
霍修鸿冷笑，眼神淡然，“我与此何干？只是一群恶徒因为不满执法而闹起来，私自动枪就够这些草包吃瘪的。而我并未踏足现场一步，约克公爵能拿什么证据告我呢？”
霍修鸿这套理论简直是滴水不漏，无论什么场面只要稍作掩饰，便能让背后的人安然无恙。此时此刻，某些监控系统的录像正在被悄无声息地抹去。
费俞早已经清理掉一切跟霍修鸿、沈傅樱有关的蛛丝马迹，甚至包括楚渔的存在以及与幕后主使者之间的通讯记录，一切都在转瞬之间消失无踪。
几辆汽车沿着河畔驶向别墅，王宫里想必正乱成一锅粥，但那已不再是他们的烦恼。
管家清空了几间库房来关押这些伤痕累累的家伙，身上多处刀疤弹孔，下手的人显然是有经验的老手，并未致命。
“东家，那个女射手没能抓住。”姜司低垂着脑袋，等待处罚。当时忙于控制局面，并未留意人群中是否有她的身影，直到仔细检查才发现遗漏。
霍修鸿脸色凝重，周围的空气仿佛都结了冰。
沈傅樱处理完外面的事宜后急匆匆赶到，“怎么样？那个射手活着吗？”
姜司如实回答，沈傅樱眉头紧皱，上前查看其中一间屋子。“让我亲自看看。”
那些人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杀手，即使濒死也能用无数种手段置沈傅樱于死地。就在她伸手去开门时，霍修鸿猛地一把将她揽到身后。“我带你去看。”
总共抓了十五个人，沈傅樱一个接一个地审看过去，个个身强力壮，根本没有女扮男装的可能性。
“这个人还能说话吗？”沈傅樱盯着一名光头男子，他头顶刺青了一条盘旋而上的蛇，张开血口露出利齿，在日光照耀下栩栩如生。
“两只手腕被打断了，前胸后背腿部都有子弹，短时间内应该醒不过来了。”
如此残忍的手法尚能支撑到这一刻，沈傅樱只觉得喉咙发堵，阵阵恶心感涌上心头。
“等他醒来会不会直接自我了断？”
沈傅樱从未见过这番景象，她原以为这些铮铮铁汉会为了保守主人的秘密，将一切真相深埋黄土之下。
霍修鸿听后，脸上露出少见的温和神色。
“他们无非是图些钱财罢了，若是讲感情，只怕早就尸骨无存了。”
“霍爷，我”
姜司声音嘶哑，紧握双拳，汗水从脸颊滚落，似乎正在承受难以言说的痛苦。
霍修鸿冷峻的目光凝视着他那被血染湿、紧紧贴在身上的黑衣，“受伤了？”
姜司勉强点了点头，“皮肉之伤，不过还是要包扎一下。”
“我去请郎中到你屋子里看看。”霍修鸿吩咐佣人将虚弱的姜司扶回住处。
姜司的脚步踉跄，仿佛连站都站不稳。这一幕让沈傅樱心中一阵刺痛，她急忙掏出手机给许望舒发了一条简讯：“姜司重伤，需速来。”
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进了屋子，姜司挥手示意众人退下，然后倚着墙壁慢慢向卧室挪去。
沾满鲜血的衣服紧贴肌肤，他已经无法辨别身上流淌的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血液。
右侧肩膀遭受枪击，一发穿心而过的子弹恰巧和一个月前左侧旧伤相对称。
胸膛与背部还留下几道触目惊心的刀口，尤其是胸口那一道，更是皮开肉绽，令人不寒而栗。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
姜司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他以为进来的是郎中，等了半天却没有看到任何人。
“怎么还不”
话音未落，一张满是泪痕的脸闯入视线。
许望舒匆忙低下头，泪水如断线珠子般落在地毡上。
“我去拿些绷带来。”
“不用。”
这是姜司第一次语气如此坚定地拦住了她。
“东西我有，你就别走了。”
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医药箱被找到了。整个房间弥漫着浓重腥气，令人心悸。
“我不知道怎么做，伤口止不住”
望着手中沾满殷红液体的棉花，许望舒如同她的泪水般控制不住地外涌。
虽然受过一些基础医疗训练，但面对这般恐怖情形，毕竟不是正经大夫出身的她还是显得手足无措。
姜司迟疑间意识到或许自己吓到了这位姑娘。
“没关系，很快就会有医生来，你要是怕就先回去歇着吧。”
想拿起干净衣物遮盖伤处却反令情景愈发诡异，见状之下反而引得对方嚎啕大哭起来。
“你等等，你稍微等我一下。”许望舒咬牙忍住悲泣，“我现在就准备好。”
她在内心不断告诫自己不能慌张也不能掉泪，因为她决心要留下来陪他度过难关。
这一刻，一股温柔悄然蔓延进姜司坚硬已久的心田，犹如顽石缝隙间生长出来的第一缕嫩绿新芽，充满希望也代表着情愫初现。
“可以了。”
即便眼眶通红湿润，嘴角仍努力勾勒出一抹笑容。
看着面前坚强而又柔弱的身影，姜司突然发觉喉咙间仿佛塞满了千斤重物，竟找不到半个字来回应。
他凝视着许望舒低垂着头，认真地清理血渍，连头顶的旋涡都透出一股稚嫩可爱。
大夫匆忙赶来，一会儿清创一会儿缝针，足足忙活了三个钟头，直到天色昏暗下来。
姜司送走了医生，摇了摇僵硬的手腕，一抬头却看见沙发上蜷缩着一个小巧的身影。
许望舒紧紧抱着一条卷成团的毛毯，或许因为常和毛绒玩具作伴的缘故。不过，在姜司这儿，除了必需的家当外，几乎没有啥鲜明个性的摆件儿，别说毛绒玩具了，便连衣物都是非黑即白的一水样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