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想说一句“一个小饭馆有什么可吃的”，但刚跟胡大爷吵过一架，胡大妈到底还是忍着没说，只是表情上看起来可不算好。
胡大妈向来是这个德行，康大妈也没计较，笑笑没说话。
离槐花巷子最近的菜市场，也是明棠在那里订菜的菜市场。
那些老板平时来明棠这边送菜送得多了，巷子里的人多多少少也认识他们，平时买菜都爱来他们这里买。
这样一来，老板们的生意比以前好了不少，再加上这些都是明棠的邻居，老板们给的价格也实在。
卖给这些邻居时会比卖给别人便宜一点不说，还会给他们送点葱蒜什么的，要是不要葱蒜，也会送点别的。
总之来他们这里买菜，槐花巷里的大爷大妈们从不担心会缺斤少两，要是这些老板人品不行，跟明棠的生意也就不好做了。
因为明棠的事，胡大妈本来是不想到这些摊子上买菜的。
在她看来，这些老板都是跟明棠一伙的，她的钱才不让这些人赚呢！
可再转念一想，去哪里买菜不是让人家赚呢？还不如到这些老板的摊子上买，她还能多占点便宜！
胡大妈走到了明棠平时买茄子和土豆的摊子上，本以为老板会主动跟她打招呼，可看老板只随口说了句欢迎，就一直在忙着接待其他客人，心里一下子就不高兴了。
老板忙完了这一阵，摊子上除了她以外，也就只有一个年轻小姑娘在挑挑拣拣，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不用结账。
老板这才有时间，对着胡大妈笑了笑：“大妈，买菜啊，都新鲜的，您看您要点啥？”
胡大妈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废话？到菜市场来，不买菜买啥？”
老板一愣，还是好脾气地笑了笑：“对对对，我这人不会说话。”
胡大妈又撇了撇嘴，一脸的不高兴，老板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陪着笑。
趁老板不忙，胡大妈突然蹦了一句：“我可是住在槐花巷的，你可得给我多便宜一点！”
虽然平时槐花巷里有不少人会来老板这里买菜，大部分人都会让他便宜一点。
但人家说这话时客客气气的，脸上还带着笑，让人看了心里也舒服。
可从没有哪个人像眼前这位大妈一样，一副理所当然高高在上的姿态，老板都被她给整得无语了，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他平时对槐花巷里的大爷大妈们客气，都是因为明棠的缘故。
人家明棠可以说是他摊子上的大客户了，他都从来没见明棠跟他摆过什么架子，现在倒是给这位大妈装起来了。
生意做久了，老板跟明棠关系也比较熟了，他是知道明棠没有长辈在世的。
这要不是天还没黑，他都要以为是明棠家哪位老祖宗从底下爬上来买菜了呢！
别说菜摊的老板了，就连同样在摊子上买菜的年轻女孩子都震惊了，不可思议的目光在胡大妈身上转啊转的。
老板被胡大妈的态度给雷到了，又不好说什么。
而且胡大妈这一大嗓门喊下来，他要是不给旁边这小姑娘也便宜点，人家以后还会来他摊子上买菜吗？
不然的话，同样是在这里买菜，结果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卖出了两个价，人家不得觉得他做生意不实诚，在他这里买东西吃亏吗？
多赚这一点少赚这一点的，其实他无所谓，就是觉得闹心。
但没办法，老板只好无奈地说：“哦，是槐花巷子里的大妈啊，我就说看您眼熟呢，大妈您随便挑，能便宜的我肯定尽量给您便宜一点。”
闻言，胡大妈心里总算满意了一些。
她在摊子上挑挑拣拣，挑了好一会儿，最后只买了两个茄子和两个西红柿，一共也没几块钱的东西，胡大妈张口就要砍掉一半的价。
老板不介意给槐花巷的这些大爷大妈一点便宜价，但又不是多贵的东西，上来砍掉一半的价，这还让人好好做生意吗？
饶是老板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黑了脸。
旁边买的女孩子本来还想着等一等，晚一点结账，看老板给胡大妈便宜多少钱，待会儿她结账的时候，老板不说给她便宜一点，但至少也不能好意思坑她吧？
可一听这话，年轻女孩也不等了，她难以置信地看了胡大妈一眼，像是看到了什么神经病。
这哪是要老板便宜一点啊？这还价还的，干脆去抢好了。
知道指望跟着胡大妈来蹭点便宜价格是不可能了，再加上老板的脸色已经变得不太好，女孩子匆匆忙忙结了账，头也不回就走了。
不用当着别的顾客的面跟胡大妈掰扯，老板还是松了一口气的，他为难地跟胡大妈说：“大妈，这真的不行，一共也没多少东西，这样吧，我给您把零头抹了，再送您一个青椒，您看行吗？”
胡大妈闻言瞪大了眼睛：“我是缺你那个三五毛吗？我们巷子里的人平时可没少照顾你生意，明棠还天天在你这里订菜，你都赚了多少了，便宜个几块钱而已，这都不行？”
老板无语：“明老板是照顾我生意，但是大妈，您是明棠什么人？”
“我是她邻居大妈！”
“……”
乍一听很亲近，再一听好像又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关系。
老板也是服了胡大妈了，这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的关系，还真能理直气壮说出来。
“大妈，您要是买个几十块钱东西，我也就不跟您在这抠这一两块钱的事了，但您一共就买了这几块钱的东西，您这样我还赚什么钱啊？”
大爷大妈们总觉得来得早，菜市场的菜才新鲜。
胡大妈在家跟胡大爷吵了两架，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菜市场里的人不如早上七八点的时候多，大多也都是年轻一些的人。
越是年轻人越不怎么还价，买完菜该多少就多少，买完就走，只偶尔问一句能不能便宜一点。
菜市场的摊位挨在一起，旁边摊位的老板快速卖完几单生意，闲着没事，就坐在自己的摊位前，看着胡大妈在这里闹腾。
闹得老板最后实在受不了，气得干脆说了一句：“大妈，我不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