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妍嘴角抽动，忍住笑意。
“那为什么清朝灭亡后它还能一直留在你家？”
程子秋脸不红心不跳，答得斩钉截铁。
“当然是因为我们家有‘家传秘册’！上面详细记录了如何存放和隐藏真正的珍宝。”
“这青铜爵啊，用普通方式保管可不行！说不得就会遭来诅咒——你们看它表面锈裂有些地方就带点黑红色吧，那是当年受到腐蚀法器的痕迹！很多人就因为乱动了它，断了子孙运势！”
姚妍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她开始思考，面前这男人是不是之前做过街头魔术表演出身。
怎么开场是卖宝，收尾都差点成盗墓题材羊皮卷献祭历史？
姚妍眨眨眼，轻声追问了一句。
“那这宝贝在专家眼中怎么看？毕竟这种级别的国宝，应该早就闻名天下了吧？”
程子秋却毫无被戳破的尴尬，而是淡然一笑。
“国宝归国宝，专家嘛……有些事，是他们不懂的。一些真正的秘密，只有传了百年的老秘册才能解释！你想听？”
【我要笑疯了，这位主播要走修仙路打捞青铜器吗？】
【我反对楼上！毕竟八千万，够吹得起来。】
【感觉这主播可以直接去编网络小说了，剧情一点都不带尿点！】
程子秋一看弹幕，立马不乐意了，语气夸张地反驳。
“这都什么水平的弹幕？你们怀疑我是吹牛？这可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宝贝！”
“至于证据？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没见过世面，跟你们说了也不懂！”
此话一出，直播间炸开了锅。
【卧槽，这人谁啊，这么嚣张？】
【爷青回了，这种不带脑子的傻逼怎么现在还有？】
【听懂了，这是个靠青铜吹牛逼的男人！】
【你们不懂，不愧是盗墓家族后裔，人家全家靠青铜起家！强烈要求《盗墓笔记》下一季加他！】
【主播，别惯着他，赶紧让他滚！】
姚妍的大脑宕机了一秒。
这人设转变也太快了吧？
上一秒还深情款款讲述家族秘辛，下一秒直接化身网络喷子？
她求助似的望向镜头外的陈初然，却见陈初然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陈初然当然知道程子秋在干嘛。
这小子，摆明了是在钓鱼——钓那些真正懂行的“大鱼”。
越是嚣张，越能激起真正收藏家或古玩爱好者的好奇心。
她看着直播间人数蹭蹭上涨，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程子秋见姚妍半天没说话，有些“不耐烦”地敲了敲手中的青铜爵。
“哎，主播，我问你话呢，这宝贝，能开多少价？”
姚妍回过神，目光转移到程子秋手中的青铜爵上。
“这位……先生，您确定这是真品？”
程子秋挑眉，故作惊讶。
“怎么？你怀疑我的家传宝贝是假的？”
“我家世代守护的宝贝，你竟然敢质疑它的真实性？”
姚妍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这位先生，恕我直言，根据我的经验判断，这件青铜爵……是高仿的。”
【我就说嘛！八千万的宝贝，怎么可能！】
【主播牛逼！一眼识破假货！】
【这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这小子要怎么收场？在线等，挺急的。】
程子秋见姚妍已经乖乖接上自己的节奏，心下暗自窃喜。
这姑娘韧性足，反应够快！
他面上却故作痛心疾首状，捂着胸口。
“假的……假的？家传宝贝竟然是假的？”
“姚主播，我知道你经验丰富，但你这话要是传出去，我程家列祖列宗都得气得从坟里爬出来，直接找你理论！”
姚妍一时语塞。
她愣在那里，不知是该直接接话反驳，还是顺着程子秋这条逻辑扯下去。
“这位先生……不是我针对您，而是从专业眼光来看，这么完美的器型纹路，确实更像——”
“更像什么？更像赝品？老子告诉你，这就是正品！你一个小小主播，也敢质疑我？”
程子秋继续扮演着嚣张跋扈的角色，语气越来越过分。
“眼睛都不带擦亮的就敢瞎bb，你这行家身份我看都能直接注销了！”
姚妍嘴角抽搐。
她没想到这个男人的脑回路居然这么清奇，完全沉醉在自己的剧本里无法自拔。
“先生，您不要激动。我只是从器型纹路和锈迹特征来判断……”
姚妍努力维持着职业微笑。
“判断？你凭什么判断？难不成，你祖上是周朝青铜局的？要不你跳个秘法出来告诉我这东西是假的？”
程子秋冷哼一声，一副要把直播间气氛彻底搅乱的样子。
【卧槽，这年头真有这种厚颜无耻？】
【主播你这眼光不错，但这人完全是来跳戏的吧？】
【这嚣张程度都快飙上天了，我能不能打电话报警举报这骗子？】
姚妍看着程子秋那张声嘶力竭却异常“深情”的脸，默念了一句“敬业”，然后对直播间里的观众展现了一个职业笑容。
“先生，既然您这么坚持，那不如让我再仔细看看，说不定，是我判断失误了呢？”
程子秋一听，登时挑了挑眉，语气愈发嚣张。
“哼，总算有点觉悟了！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说出什么歪理来。”
姚妍强忍住翻个白眼的冲动。
她凑近手机屏幕查看程子秋手中那件“青铜爵”。
“嗯，从这件器物的锈迹角度来讲，它确实表现得颇为自然，但从纹路风格看，这种规整到近乎完美的花纹，更符合现代仿品的制作工艺。古时候铸造技术有限，即便是精品，也很难做到如此精细……”
【厉害了，专业！没想到姚主播说得头头是道啊！】
【她会不会翻车啊？等会再有人出来打脸她怎么办？】
【啧啧，看这嚣张男的表情，他怕不是自家祖传假的都不知道吧，真有点惨。】
姚妍微微偏了偏头，神色间尽是专注，职业化语调也愈发流畅。
“从杯体上的牛首纹来看，这种立体浮雕的手法在周朝时期极为罕见。毕竟当时的工艺多以线刻为主，浮雕线条既深且规整，未免有些……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