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察艇的引擎在进入残骸内部后便自动降到了最低功率，仅维持着基本的生命支持和悬浮姿态。外部照明灯射出的光柱，在这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也显得微弱而短促，仿佛被浓稠的墨汁吞噬了一般。
眼球残骸的内部空间大得惊人，完全不像一个生物器官，更像是一座被掏空了的、由生物组织与奇异金属融合构建的宏伟神殿或迷宫。脚下是柔软而富有弹性、却早已失去活性的肉质地面，踩上去悄无声息；头顶和四周则是纵横交错的巨大“血管”或“神经束”，它们如同倒塌的廊柱和纠缠的藤蔓，许多已经石化或结晶化，表面覆盖着一层冰冷的微光苔藓，提供着仅能勉强视物的昏暗光源。
空气（如果这还能称之为空气的话）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混合了陈腐的血腥味、臭氧的刺鼻味，以及某种类似古旧书籍和金属锈蚀的复杂味道。更令人窒息的是那无处不在的精神压迫感，仿佛有无数双充满恶意的眼睛在黑暗中凝视着闯入者，低语般的杂音直接在脑海深处响起，试图勾起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和绝望。
“这里的规则……更加诡异。”卢卡斯低声道，他的观察者核心全力运转，像雷达一样扫描着周围环境，“空间结构是折叠和非连续的，我们走过的路可能下一秒就会消失或改变。跟紧我，不要离开我身边三米范围。”
艾莉森紧握着手枪，她的野兽本能在这里被放大到了极致，全身的肌肉都处于高度紧绷状态。她点了点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阴影角落，防备着任何可能突然出现的实体或非实体威胁。
两人沿着一条相对宽阔的、由巨大骨骼和金属板形成的通道小心翼翼地向深处前进。卢卡斯凭借着对那股异常信息波动的感应，以及观察者核心对规则“疤痕”的追踪，艰难地辨别着方向。通道两侧时不时会出现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被镶嵌在肉质墙壁里的、形态各异的外星生物干尸；散落在地的、闪烁着不祥光芒的奇异器械碎片；甚至还有一些如同被瞬间冻结在时间中的能量冲击波痕迹，依旧散发着危险的能量涟漪。
“这些痕迹……不像是同一种文明留下的。”艾莉森观察着墙壁上一些巨大的撕裂伤和能量灼烧痕迹，“这里发生过一场混战，参与方很多，而且……战斗方式远超我们理解。”
卢卡斯蹲下身，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地面上一个早已干涸的、散发着暗紫色荧光的粘稠液滴。观察者核心立刻反馈回一段破碎、混乱的画面碎片：无尽的星空被撕裂，巨大的阴影在火光中咆哮，一种冰冷彻骨的意志如同瘟疫般蔓延……
他猛地收回手指，脸色微白。“不仅仅是混战……更像是一场……清洗。或者说，收割。”
越往深处走，那种异常的信息波动就越发清晰。同时，卢卡斯体内微光火种的那种奇异共鸣感也愈发明显，仿佛在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呼唤着它。
终于，在穿过一道由巨大肋骨形成的拱门后，他们来到了一个相对开阔的空间。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腔室，或许是眼球的“玻璃体”所在的位置。腔室的中央，悬浮着一团柔和、却异常醒目的光芒。
那光芒并非残骸本身的苍白之光，而是一种温暖的、带着淡淡乳白色的光晕。光晕的中心，是一块约一人高的、不规则的多面体晶体。晶体内部，仿佛有无数微小的光点在流动、生灭，如同蕴含着一片缩小的星河。那股强烈而异常的信息波动，正是从这块晶体中散发出来的。
“这是……”艾莉森被这突如其来的、与周围死寂环境格格不入的温暖光芒所震撼。
卢卡斯的目光却被晶体旁边的东西吸引了。在那温暖光晕的边缘，散落着几具尸体。这些尸体穿着与之前猎杀小队类似的、带有吸收能量涂层的暗色装甲，但他们的装甲更加精致，肩甲上有一个模糊的、如同阴影漩涡般的标记——与卢卡斯在庇护所网络边缘看到的符号有几分神似，但又不完全相同。
“是‘幽影军团’的人……他们死在了这里。”卢卡斯走上前，仔细观察。这些尸体姿态各异，有的似乎是在冲向晶体时被某种力量瞬间凝固，有的则像是试图逃离却被从背后摧毁。他们的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但装甲内的生命体征探测显示，他们的一切生理活动都在瞬间停止了，仿佛……意识被直接抹除。
“看来，这块晶体并不欢迎他们。”艾莉森警惕地没有过于靠近光晕范围。
卢卡斯深吸一口气，他能感觉到，这块晶体似乎对他没有恶意。相反，微光火种传递来的是一种渴望接近的悸动。他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团温暖的光晕。
当他踏入光晕范围的一瞬间，预想中的危险并未降临。反而有一股平和、古老、甚至带着一丝悲悯的信息流，如同温和的溪水，缓缓流入他的意识。不再是悲鸣之光那种充满怨恨和扭曲的冲击，而是一种更加宏大、更加客观的“记录”。
观察者核心自动与这股信息流对接，海量的画面、数据和感知涌入卢卡斯的脑海——
他看到了……在无比久远的过去，这片宇宙坟场并非死寂之地，而是一片繁荣的星域，存在着多个高度发达的文明。一个被称为“守望者”的、形态如同光之生命体的高维种族（其本源波动与微光火种极为相似）是这片星域的守护者和知识记录者。他们与各个文明和平共处，记录着他们的兴衰与智慧。
而“幽影军团”，在远古时代，曾是“守望者”最坚定的盟友和契约守护者，负责执行一些需要武力的任务，维护星域的平衡。
然而，平衡被打破。一种来自宇宙之外的、无法理解的“虚无侵蚀”（与归零意志描述的某种终极威胁隐隐对应）开始蔓延。为了对抗侵蚀，“守望者”启动了一项终极计划，试图集合所有文明的力量，创造一个能够抵御甚至净化侵蚀的“庇护所”网络（即悲鸣之光口中的“母亲”）。
但计划出现了分歧，或者说……背叛。“幽影军团”的高层认为“守望者”的计划过于理想化，无法真正对抗侵蚀，他们选择了一条更极端的道路——吞噬其他文明的火种和遗产，以绝对的力量寻求自保，甚至试图掌控侵蚀的力量。上古契约由此破碎，“幽影军团”从守护者变成了收割者，对曾经的盟友“守望者”和其他文明举起了屠刀。
眼前这座“沉寂墓穴”，就是那场远古背叛之战最惨烈的战场之一。这块晶体，是一位强大的“守望者”个体在最终时刻，将自己残存的核心信息和不灭的微光本源凝聚而成，它记录着历史的真相，也像一座灯塔，等待着真正继承“守望者”遗志的后来者。
那些“幽影军团”的成员，正是因为其本源与“守望者”的微光相斥，试图强行夺取晶体中的信息和力量时，触发了晶体本身的防御机制，意识被其中蕴含的、针对背叛者的净化力量直接湮灭。
信息流缓缓减弱，卢卡斯站在原地，久久不语。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他的认知。他终于明白，自己体内的微光火种，很可能就是某个“守望者”的遗产，或者说，是与之同源的力量。这也解释了为何“幽影军团”会对他如此关注——他既是潜在的威胁，也可能蕴含着他们渴望得到或摧毁的秘密。
“你看到了什么？”艾莉森看到卢卡斯神色变幻，担忧地问道。
卢卡斯缓缓转过身，眼神复杂地看着艾莉森，又看了看那块散发着温暖光芒的晶体。
“我看到了……历史的真相，或者说，真相的一部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幽影军团’是背叛者，而我的力量……源于被他们背叛的‘守望者’。这块晶体，是最后的守望者留下的记录，也是……一个钥匙。”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向那块悬浮的晶体。这一次，不再是信息的单向传递，而是他主动将自身的一丝微光火种之力，注入了晶体之中。
嗡——
晶体轻轻震颤，内部流动的光点骤然加速，变得更加璀璨。温暖的光晕扩散开来，将整个腔室照亮。同时，晶体表面浮现出无数复杂而古老的符号和星图，其中一些星图坐标，与卢卡斯之前所知的一些关于坟场变化和“清扫者”的线索开始重合。
更重要的是，晶体传递来一段清晰的坐标和一段简短的信息：
【继承者……真正的威胁并非仅存的背叛者……侵蚀从未停止，它在沉睡中等待……找到“初始之火”，重启守望……时间，不多了……】
光芒渐渐收敛，晶体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但它与卢卡斯之间，已经建立起了一种微妙的联系。
卢卡斯收回手，感受着体内微光火种似乎壮大了一丝，并且与晶体产生了一种稳固的共鸣。他知道了下一步的方向——寻找那个所谓的“初始之火”。那或许是对抗即将到来的、更大危机的关键。
“我们得离开这里了。”卢卡斯对艾莉森说，“‘幽影军团’的人死在这里，他们的同伙很可能已经察觉。而且，我激活晶体，可能会产生某种能量信号。”
他将晶体小心地收入一个特制的隔离容器——它似乎允许被移动了。
两人不敢耽搁，立刻沿着原路快速返回。当他们乘坐侦察艇冲出眼球残骸的入口，重新看到“逐星者”号那熟悉的轮廓时，才稍微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侦察艇即将与母船对接的瞬间，飞船的警报系统突然尖锐响起！
艾莉森看向传感器屏幕，脸色一变：“不好！有高能量反应正在快速接近！是从墓穴外围来的……是曲速引擎的波动！至少有三艘舰船！”
卢卡斯的心猛地一沉。
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幽影军团”的援兵，或者说，其他被晶体激活信号吸引来的势力，已经到了。
“逐星者”号瞬间解除隐蔽模式，所有武器系统充能，引擎进入超载预热状态。
刚刚窥见一丝历史真相的微光探寻者，还来不及消化巨大的信息，便不得不再次面对迫在眉睫的生死危机。他们的归途，注定不会平静。
“规避动作！最大推力，冲进那片规则乱流！”卢卡斯的声音在警报声中依然保持镇定，但语速极快。他手指在主控屏上飞速划过，预设的几条紧急脱离路线瞬间被调用，其中一条最为危险的、直接扎进眼球残骸侧后方那片最为混乱的规则破碎区被高亮显示。
这是赌博。利用“沉寂墓穴”内部极不稳定的空间结构作为掩护，赌追击者不敢或者不能跟进来。
“逐星者”号的引擎发出过载的轰鸣，尾部喷出耀眼的蓝色光焰，如同受惊的箭鱼，猛地偏离原定对接轨道，朝着那片电闪雷鸣、空间如同破碎镜面般的区域冲去。
几乎就在同时，三道巨大的阴影如同鬼魅般从墓穴外围的尘埃云中跃出。那是三艘造型狰狞的战舰，通体漆黑，线条锐利，舰首如同捕食者的獠牙，正是“幽影军团”的风格！它们甚至没有发出任何警告，舰身多处炮台瞬间亮起，数十道惨绿色的高能粒子束如同毒蛇般噬咬而来！
“护盾最大！释放干扰箔条和能量诱饵！”艾莉森冷静地执行着战术规避。无数闪耀的箔片和模拟飞船能量信号的诱饵弹在“逐星者”号后方炸开，形成一片干扰区。
轰轰轰！
大部分粒子束被诱饵干扰，少数几道击中护盾，激起剧烈的涟漪，飞船剧烈震颤，但总算没有被直接命中引擎或舰桥等关键部位。
“护盾能量下降至65%！对方火力强度远超预估！”艾莉森快速汇报。
“不管他们！冲进去！”卢卡斯紧盯着前方那片死亡空域。观察者核心被他催发到极致，原本就未完全恢复的精神再次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但他必须集中全部精力，在瞬息万变的规则乱流中，为“逐星者”号找出一条稍纵即逝的生路。
“幽影军团”的战舰显然没料到“逐星者”号如此决绝，竟敢直接冲向连它们都视为禁区的规则破碎带。它们的追击动作出现了一丝迟疑，但随即，为首那艘体型最大的战舰似乎得到了指令，竟也加速追来，只是更加小心，不断发射探测波扫描着前方不稳定的空间。
“他们跟上来了！领头的那艘！”艾莉森喊道。
“预料之中。”卢卡斯眼神锐利，“那就带他们跳支‘死亡之舞’！”
“逐星者”号猛地一个侧滑，险之又险地避开一道无声无息蔓延开的空间裂缝，裂缝边缘扭曲的光线如同恶魔的獠牙。紧接着，飞船又以一种近乎违背物理规律的角度急转，擦着一团突然爆发的能量漩涡边缘掠过。卢卡斯完全依靠观察者核心的预判和艾莉森精湛的驾驶技术，在刀尖上跳舞。
后方，那艘追击的“幽影军团”战舰显然没有这么敏锐的规则感知能力。它虽然更加庞大坚固，但在这种环境下显得异常笨拙。一次规避不及，它的左侧护翼擦中了一道隐形的空间褶皱。
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即使透过真空也仿佛能直接作用在意识层面！那艘战舰的左侧护翼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撕扯，瞬间扭曲、破碎，连带爆出一大团电火花和碎片。战舰失控地翻滚起来，虽然很快被稳定系统强行纠正，但速度大减，而且明显不敢再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地追击。
“干得漂亮！”艾莉森喝彩道。
但卢卡斯没有丝毫放松：“不能停！另外两艘肯定会从其他方向包抄，我们必须彻底摆脱他们！”
“逐星者”号继续深入规则乱流，周围的景象已经光怪陆离到无法形容，空间和时间都失去了常理，偶尔甚至能看到过去战斗的残影在虚空中闪烁。卢卡斯将得自那块守望者晶体的部分信息与观察者核心的感知结合，隐隐把握到这片混乱区域中某种更深层的、残存的“守望者”秩序痕迹。他引导着飞船，沿着这些极其隐晦的痕迹穿梭。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相对平静的、由破碎行星核心形成的引力异常区。卢卡斯心念一动：“艾莉森，计算一下，如果我们利用那个引力弹弓，再叠加一次短途、不稳定的规则跳跃，有没有可能直接甩掉他们？”
艾莉森飞快地运算着，屏幕上数据流瀑布般滚落：“成功率只有37%！规则跳跃参数极难控制，稍有不慎我们可能会被抛到宇宙边缘或者直接解体！”
“赌一把！总比被他们耗死在这里强！”卢卡斯咬牙道。他感觉到怀中的守望者晶体传来一丝温和的波动，似乎是在鼓励，又像是在提供某种校准。
“明白了！调整航线，引擎超载预备！规则跳跃引擎开始充能！”艾莉森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执行。
“逐星者”号划出一道惊险的弧线，猛地扎向那个扭曲的引力源。巨大的过载将卢卡斯和艾莉森紧紧压在座位上。后方，另外两艘“幽影军团”战舰果然已经从侧翼出现，见状立刻加速包抄而来，火力全开，试图在“逐星者”号进行跳跃前将其击毁。
能量光束在飞船四周爆炸，护盾能量急剧下降至30%的红色警戒线以下，船体多处传来结构受损的警报。
“护盾快要撑不住了！”艾莉森喊道。
“就是现在！跳！”卢卡斯怒吼一声，将自身微光火种的力量与观察者核心的感知，连同守望者晶体提供的那丝隐晦坐标指引，全部灌注到飞船的规则跳跃引擎中。
嗡——！
“逐星者”号周身的空间猛地扭曲、压缩，然后如同被拉长的橡皮筋般猛地弹射出去！不再是常规的曲速航行，而是一种更加诡异、更加危险的、直接撬动底层规则的空间置换。
在消失的前一瞬，卢卡斯透过舷窗，似乎看到那两艘“幽影军团”战舰的攻击光束穿透了他们留下的残影，而更远处，那片规则乱流中，似乎有第三方的、不同于“幽影军团”的微弱信号一闪而逝？但他来不及细想，剧烈的空间撕扯感便吞噬了他所有的感知。
……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逐星者”号猛地从扭曲的空间中被“吐”了出来，重新回到正常的宇宙空间。飞船浑身冒着电火花，多个系统报警，但整体结构还算完整。
卢卡斯晃了晃昏沉的头，第一时间查看星图。
“我们……这是在哪？”
星图校准需要时间，但粗略定位显示，他们刚刚那次冒险的规则跳跃，竟然将他们送到了远离“沉寂墓穴”数个星系之外的一片未知星域。这里星光稀疏，周围只有几颗黯淡的红矮星和大量的小行星带，显得异常荒凉。
“成功摆脱追击……暂时安全。”艾莉森长舒一口气，开始检查飞船损伤情况，“引擎过载，需要冷却检修；护盾发生器受损，修复需要时间；部分外部传感器失灵……但核心功能完好。”
卢卡斯也松了口气，身体一软，靠在椅背上。这次强行催动力量，让他刚刚稳定的伤势又有了复发的迹象，精神上的疲惫更是如潮水般涌来。
“我们成功了……”他喃喃道，目光落在那个装有守望者晶体的隔离容器上。这次能够死里逃生，这块晶体提供的隐约指引功不可没。
“刚才跳跃前，我好像看到了别的信号。”艾莉森一边处理系统警报一边说，“很微弱，不像是‘幽影军团’的。”
卢卡斯眉头微皱：“我也感觉到了。看来，盯着‘沉寂墓穴’的，不止一方势力。或许是‘星语者’，或许是其他信息贩子，甚至是……庇护所本身。”
局势越来越复杂了。但他们并非没有收获。
卢卡斯将晶体取出，温暖的光晕再次弥漫在舰桥。他凝视着晶体内部流动的星芒，那段关于“初始之火”的坐标和信息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中。
“艾莉森，”他转过头，眼神中虽然疲惫，却燃烧着更加坚定的光芒，“我们找到了真相的碎片，但也引来了更多的猎手。‘幽影军团’不会善罢甘休，其他势力也可能闻风而动。我们必须更快一步。”
他调出星图，将晶体提供的关于“初始之火”的坐标输入。一个位于宇宙坟场更深处、几乎在所有已知星图上都标记为“绝对虚空”的区域被标注出来。那里，据说是连规则都近乎消亡的“遗忘之地”。
“我们的下一个目标，是这里。”卢卡斯指着那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坐标，“找到‘初始之火’，弄清楚微光的真正起源，以及如何应对那个连远古‘守望者’都视为威胁的‘侵蚀’。”
“逐星者”号带着满身伤痕，静静地漂浮在陌生的星域中，如同暴风雨后暂时歇息的海鸟。但卢卡斯和艾莉森都知道，这仅仅是短暂的平静。一场关乎古老秘密、文明存续乃至宇宙平衡的更大风暴，正在前方等待着他们。而他们，这两个承载着微光火种的探寻者，将继续向着黑暗的最深处，也是真相的最终源头，无畏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