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尹秋白回来了，殷洛睁开眼睛，“抱歉，下次不会了。”
“你每次都是这样，只要是性命垂危的情况下，我救了你，每次这个时候你都格外听话。”尹秋白对殷洛在这个时候说的话已经完全不相信了，“所以这一次我不打算让你给我什么保证了。”
尹秋白把食盘放在桌子上，看向殷洛的眼神满是慎重，“我打算换一个。”殷洛挑了挑眉，示意尹秋白继续，“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爷爷想做的实验到底是什么？”
满室寂静，久到让尹秋白觉得心慌，他知道这个时候殷洛一定会说，但是沉默的越久，就证明这件事情的风险越大，实验的危害性也就越大。
“我以为，你这一辈子都不打算问我了。”殷洛的眼神顿时变得虚无起来，好像在回忆一件很久远的事情。
“其实也没什么，”殷洛笑着看向尹秋白，“我只是答应了外公，帮他做一个实验，一个……违背伦理的实验。”
“什么……什么意思。”
殷洛也不管尹秋白的反应，只是继续笑，“你知道尹家的剑灵计划吗？”
“知道。”尹秋白的声音很是颤抖，这一瞬间，尹秋白觉得自己好像听不懂人话了。
“八年前，母亲去世，再加上知道了怀儿身中剧毒活不过二十岁的消息，我当时心灰意冷，不顾一切想要去质问外祖父，想问他，明明是尹家家主，当世医术最厉害的人，为什么救不了母亲也救不了弟弟。”
殷洛笑了一下，和平时比起来，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
“那个时候根本什么都顾不得了，拿着剑杀进了尹家，无意间发现了外祖父在进行剑灵的实验，看着那些苦苦挣扎的百姓，看着我敬爱的外祖父，只是看着我冷冷的说了一句‘这件事只要成功了，他们就不会死了。’”
“我救下了百姓，把他们都放了出去，我知道不对，我知道这件事有违常理，但我也想试试，说不定……怀儿就能多一条路呢，于是我成了他的实验品，实力强，天赋高，最佳的实验品。”
殷洛还是笑，可是尹秋白突然不想殷洛这么笑了，“这个实验的代价就是……献祭灵魂，把自己的灵魂永远困在武器中，这样灵魂就能以另一种方式永存了。”
尹秋白看着殷洛的笑容，突然就觉得很讽刺，最向往自由的女孩儿，为了亲情，一次又一次的给自己加上了枷锁，越来越多，越来越重，直到连她自己也解不开为止。
“呵，那你，就没有怀疑过，爷爷是为了骗你，才故意的吗？”
殷洛却在这时候摇了摇头，“不是的，秋白，他也是一个父亲，一个祖父，他……也想救怀儿，想救母亲……”一旦涉及家人的事情，平时冷静的殷洛仿佛就不存在了。
殷洛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尹秋白的怒吼声打断了，“那小公子呢！他自己愿意接受这种方式吗！他能接受你为了他接受这种实验吗！你这样让小公子怎么办！”
尹秋白的吼声，穿透了屋子，屋外所有人都把视线都转了过去。灵气罩只是起防护作用而已，并没有加上隔音功能，也没人能想到会吵起来啊。
殷洛却半点都没有受到尹秋白的怒火的影响，“他不需要知道。”
尹秋白一瞬间就能理解何胜男了，殷洛永远都是这样，站在高处，站在所有人前面，然后拒绝所有人的好意，包括她最信任的人……
“你不能这样啊，不能这样做。”尹秋白失去了所有的支撑，瘫坐在了地上，眼中全是愧疚，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早一点问呢？为什么？为什么啊？！
自己不是已经猜到了吗？为什么不拦着她？！
“秋白，我已经没有办法停下来了。”殷洛的声音没变，眼神中满是歉意，“这一次会被侵蚀的原因你也猜到了吧。”
尹秋白颓了下来，“我倒宁愿自己猜不到，你去找爷爷了是吗？你们的实验，又推进了一步，这就是你这次回来，灵魂又被腐蚀的原因。”
“是。”殷洛的声音很轻，却在这时候验证了尹秋白的猜测。
“你就非要这样吗？”尹秋白看向殷洛的眼神带上了乞求，他知道，他在等待一个不可能的答案。
“秋白，我没得选了。”
十年前，七年前，五年前，她都没得选。
尹秋白突然就恨上了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她最难熬的时候，自己都不在她的身边呢？
哪怕，只有一个人，当时坚定的站在了她的身旁，她的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秋白，我很感谢你了，哪怕是逃避，你也一直在努力，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告诉我，我也只是一个小孩儿，这就够了，秋白，这就够了。
几个孩子很是担心，都快贴到灵气罩上了，这个时候，没有声音，反而更让人担心，哪怕是争吵声也好啊。他们都竖着耳朵等着呢，可是没有，什么声音都没有。
“我帮你，这一次，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帮你。”尹秋白没有在纠结之前发生的一切，他转移了话题，看向殷洛的眼神里，全是对自己想法的笃定。
殷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弯了弯眉眼，“你一直都在帮我了。”
这句话把尹秋白说笑了，不知道是气笑的，还是什么。
殷洛和尹秋白两人开始吃饭，屋里瞬间只剩下咀嚼饭菜的声音了。
在尹秋白的捣鼓下，至少有了一块可以洗碗的地方，他们把碗放在几处地方，萧明礼会在七天后再使用。
不得不说，这已经不是萧明礼和尹秋白第一次做这些事了，一回生二回熟，大家的配合相当默契。
几个孩子在知道殷洛的病情稳定下来后，才开始注意其他东西，对于萧明礼和尹秋白做的事情觉得新奇的很。尹秋白不在，凌依云这时候没有师父领路了，萧明礼就和他们说一些常识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