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听到这种类似呢喃的撒娇当场石化。
他以为这种情况会发生在软萌妹子身上，或者奈布对他偶尔戏精发作时，再者莉莉和艾玛她们好些朋友凑在一起时打趣他。
总之，不可能出现在阿尔瓦先生的身上。
他嘴角抽了抽：“我，我有点不舒服…我先去休息了。”
结果刚一转身，就被对方牢牢地拽住了胳膊。卢卡撇过脑袋，垂着眼睫看着他们“肌肤相亲”的地方，皱了皱眉。
阿尔瓦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动作有些一反常态的粗鲁，有些笨拙地悻悻收回了手。
“抱歉。”他的笑容有点尴尬，“如果你还是不舒服的话，要不要去找艾米丽看看。”
卢卡的心思还停留在他撤回的手上。
再怎么说，阿尔瓦也是个比他年纪大的…男性。
男人。
说白了，有特殊情况下抓一下胳膊也没什么事，卢卡又没小心眼到那个程度。但看着阿尔瓦在自己面前过于小心谨慎的样子，反倒是让卢卡觉得有些不爽。
也不知道不爽什么，就是不喜欢他在自己面前不能展现自我，甚至为了努力迎合自己有些唯唯诺诺的样子。
卢卡根本不需要被这样特殊对待。
“艾米丽既要忙着学习，又要忙碌医馆的事情，没什么重要事情的话，还是别打扰她了。”
虽然卢卡知道艾米丽根本没有他所说的那么忙得抽不开身，还经常看见她和艾玛一起出去玩。
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没想到阿尔瓦突然轻笑了一声。
淡色的笑容在他的嘴角微微荡漾开去，像夏日夜晚池塘里的睡莲一样内敛温柔，很是好看。
卢卡抿了抿嘴：“笑、笑什么？”
“卢卡，一直都是这样不在意自己身体的吗？”
卢卡听后满不在乎地双手抱胸，好大一副架子，超拽的小少爷姿态。
“是，这能有多大的事情。”
“若是你的朋友这样劝你，你也不在乎吗？”
“是啊。”卢卡不解，这和谁问他有什么关系？
“哦，这样。”阿尔瓦笑容突然就有些苦涩，朝他屋子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好好休息，不打扰你了。”
“嗯、嗯…”卢卡木讷的点点头，要转身回房时还犹豫地回头看了对方几眼。
说什么打扰的…明明来打扰的人应该是卢卡吧…这可是阿尔瓦的地盘。这些日子，阿尔瓦客气得让他摸不着头脑。
阿尔瓦将人目送进房间后，才缓缓挪步到了方才卢卡窝在沙发床的小角落里。
他的身段比卢卡更高大些，往原处一躺陷下一个更大的坑来。他尝试着将自己埋得更深，好像再往里头陷一点，就能离卢卡的味道更近一点。
他的脸上多了几分沧桑，虽然屋子里只有他一人，他还是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两行滚烫的热泪接二连三地滑落至下巴，下巴承受不住后又顺延着滴落在了他洁白的衬衫衣袖上。
此刻，一位不善于表达情感，又很有尊严感的男人，缩在飘忽着爱人气息的小角落里无声地流泪。
卢卡以前在他面前总是“体弱多病”，一副男版现代林妹妹的样子。
【阿尔瓦先生，昨晚为了完成你布置给我的论文，我熬夜到很晚，你看我的黑眼圈，都要掉地上了…】
【跟你说一件神奇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杰克下了好多段位，居然是因为奈布…】
【我真的好不舒服，咳咳咳…阿尔瓦先生，你给我呼呼，一下就好了…】
【阿尔瓦阿尔瓦，你看看我。】
阿尔瓦一直都知道卢卡这样做是为了找借口和他说话，顺带再撒撒娇。但直到今日才发现，原来卢卡是只对他这样。原来卢卡在别人面前，都是那样的不拘小节。
对他撒娇，对他用心，对他占有欲强…
对他，和对旁人、朋友都不一样。
“不过今日，也算是有进步了。”阿尔瓦自嘲着低语，松开脸，又倒头钻进缝隙里。
好歹今日能在卢卡的味道中入睡，想来总算能睡得好一些。这在卢卡选择性失忆后，真的是恩赐。
*
卢卡怎么都想不到，那样恐怖的车祸会让他经历两次。
一次是现实中，一次是现在的梦境里。
不同的是，他好像是处于一个“灵魂出窍”的状态，以第三视角看着当时发生的事情。
很吵…很热…他感觉那个虚无的心脏快要跳出喉咙飞上半空。
【情况不明朗，请各位不要妨碍到患者的最佳治疗时间。】
很痛…身体很痛…心里也很痛…很堵…
“医生，一定要救他！他，他还那么年轻…他连恋爱都没谈过，太惨了，不能让他走啊！”奈布一把鼻涕一把泪，听着有点说笑，但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了一点都笑不出来。
卢卡的灵魂悠哉地飘荡着，第一反应居然是：恋爱，狗都不谈。也就我那么那么倒霉，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就碰上个捂不热的…
想法一溜烟儿地过去了，毫不留痕。这才反应过来，等等，谁？他第一次喜欢的人，是谁？
诺顿脸色沉沉，和之前联合里嬉皮笑脸的模样有极大的反差。他沉默着将很激动的奈布捆在双臂里。
伊莱上前一步：【医生，他还有意识吗？】
【昏迷状态，意识较弱。能不能彻底清醒过来，还得看患者有没有求生的欲望了。】
伊莱静默地点点头，飘忽的眼神竟然很巧合地和半空中卢卡的灵魂对视了一眼。
卢卡（自我洗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伊莱（眉头一皱）：好像有什么玩意儿在那里，算了不重要，还要干正事。
恍惚间，卢卡突然瞄到了混在人群中的一位个子高大的男人。看不清五官，但这样严肃凛然的气质，总觉得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