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走廊里的光线本就昏暗,此刻被那团人形浓雾搅得更加浑浊。空气中弥漫着烟尘的味道,让这狭窄的空间更显压抑。墙壁上贴着早已泛黄卷边的海报,海报上的人影在摇曳的灯光下扭曲变形,像一个个沉默的幽灵,无声地注视着这场诡异的对峙。
李标见状,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每一根神经都像拉满的弓弦。他紧握着手中的防爆盾牌,盾牌边缘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上面还残留着之前任务留下的细小划痕。他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将盾牌向前抡去。臂膀上的青筋因发力而暴起,带动着盾牌划破空气,发出“呼”的一声闷响。随着盾牌的挥动,一股强大的气流陡然掀起,如同平地卷起的一阵狂风,朝着那团浓雾呼啸而去。周围原本弥漫的、稀薄的烟雾被这股力量硬生生吹散了一部分,露出了后方贴着海报的墙皮。
然而,那团紧紧包裹着李云建的浓雾却纹丝未动。它就像一块深深扎根在地面的顽石,任凭狂风如何肆虐,依旧保持着人形的轮廓,它的边缘甚至连一丝涟漪般的波动都没有,仿佛完全不受这股强风的影响。那浓雾的质感很是奇特,既不像水汽那样轻盈,也不像实体那样厚重,倒像是凝固的墨汁,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压迫感。
李标的这一击显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盾牌挥动时产生的力量仿佛瞬间被抽空了一般。不仅没有打散那团核心的浓雾,甚至连被浓雾裹挟的李云建都未能撼动分毫。他只觉得自己的攻击像是打在了虚无的空气之中,那种无力感顺着手臂蔓延至全身,让他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这阵风吹过之后,周围的烟雾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地面上的景象也逐渐清晰起来。李标定睛一看,只见走廊的水泥地面上,散落着几片破碎的玻璃,还有一滩深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在污渍旁边,隐约能看到两个蜷缩的身影,应该是田杰和孟云义。他们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昏迷了还是受了重伤,只能看到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还有生命迹象。
面对眼前这神秘而诡异的现象,孙历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了一下,一种莫名的寒意从脊椎骨窜上头顶。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团浓雾。他暗自思索着: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是某种未知的生物,还是人为操控的幻象?它能如此轻易地控制住李云建,还能无视李标的攻击,为何会如此难以对付?无数个问题在他的脑海中盘旋,让他一时理不清头绪。
尽管心中有些许不安,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但孙历并没有被恐惧所吞噬。他深吸了一口气,让冰凉的空气灌入肺中,试图压下心中的波澜。多年的刑侦经验让他瞬间冷静下来,大脑开始飞速运转。他清楚地知道,此时硬拼恐怕不是明智之举——对方的能力未知,手段诡异,贸然进攻只会让局势更加危险,必须想办法智取,找到它的弱点。
于是,孙历定了定神,缓缓地向前迈出半步,将身体调整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角度,既能够清晰地与那团烟雾对话,又能在突发状况时迅速做出反应。他对着那团人形烟雾开口说道:“你应该就是这家酒吧的老板吧?”
他的声音虽然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其中却蕴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打破了走廊里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人形烟雾似乎听懂了孙历的话,在原地微微晃动了一下。紧接着,它顶部的浓雾向上凸起一点,又缓缓落下,像是人点头的动作,算是对他的说法表示认同。在它点头的瞬间,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几分,那股消毒水的味道也变得浓郁了一些。
“你应该知道我们来的目的吧?”孙历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带着一丝空旷的回音。他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锐利,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形烟雾,眼角的余光还不忘扫视着周围的环境,防止那团烟雾有其他的动作,也留意着地上田杰和孟云义的状态。他的手悄悄放在了腰间的配枪上,手指轻轻搭在枪套的扣环上,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意外。
人形烟雾并没有说话,只是继续保持着沉默。几秒钟后,它又重复了刚才的动作,机械地点了点头,动作僵硬得像是提线木偶,似乎在表示对孙历话语的认可。那团浓雾的边缘偶尔会有细小的颗粒飘散出来,落在地上,瞬间就消失不见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孙历见状,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他接着说道:“我们警方的政策,想必你也是清楚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他刻意加重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八个字的语气,试图从心理上给对方施加压力。“你虽然通过药剂拥有了特殊能力,但这种特殊能力应该维持不了太久吧?”他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烟雾的反应,“药剂的副作用和时效性,我们多少有些了解,早晚都会落到我们手里,何必再自己给自己制造更多的罪呢?”
然而,人形烟雾却突然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消化孙历的话。几秒钟后,它包裹着李云建脖颈的部分缓缓松开,那动作缓慢而刻意,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随着人形烟雾的动作,李云建的身体像是断了线的木偶,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软地瘫倒在地。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泛着青紫色,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头发都被浸湿了,贴在皮肤上。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从破裂的风箱里发出的,带着“嗬嗬”的声音,显然已经被人形烟雾掐得几乎窒息,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一声清冷的声音从人形烟雾中传出,那声音听不出男女老少,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不屑和嘲讽:“你这是在威胁我吗?你要知道你的人在我手里,我随时可以杀掉你的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包裹着李云建的浓雾又微微收紧了一些,李云建立刻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证明它所言非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