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个红点同时停在幻曜辰的眉心。
他缓缓举起双手,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监控摄像头转动着,红色指示灯像只不怀好意的眼睛。
\"别动!\"
前方的大门敞开,进来了两个穿着斗篷的家伙。
其中一个人的声线像是生锈的齿轮摩擦,手中的镭射枪抵上幻曜辰的后腰。
\"转过去!\"
幻曜辰顺从地转身,金属手铐\"咔嗒\"锁住他的手腕。
他能感觉到手铐内侧的神经抑制器开始工作,细微的电流像蚂蚁般爬进血管——对普通人足以麻痹四肢,但对他来说,不过是被蚊子叮了一口。
\"搜他。\"
粗糙的手掌拍过他的全身。
斗篷人扯开他的衣领时,幻曜辰的肌肉下意识绷紧,又强迫自己放松。那人摸到他锁骨处的旧伤疤,手指停顿了半秒。
\"佣兵?\"那人问道,铁链缠上幻曜辰的脖子。
\"逃命的。\"幻曜辰哑着嗓子回答,刻意让声线发抖,\"下面...全是胶虫...\"
斗篷人们交换了个眼神。其中一个突然揪住幻曜辰的头发,迫使他抬头面对摄像头:\"长老会喜欢这个祭品的。\"
黑布蒙上眼睛的刹那,幻曜辰的瞳孔微微收缩。他的精神力像水银般泻出,在视网膜上勾勒出周围的轮廓——
走廊长七十三步,左转两次,坐上电梯。
电梯下降时轻微震颤,说明西侧缆绳有损伤。
铁链随着步伐叮当作响。
空气中飘着腐肉和机油的臭味,偶尔能听见胶虫子嗣在管道里爬行的窸窣声。
当电梯再次停下时,幻曜辰的精神力触须突然撞上一堵\"墙\"。
他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一滞。
有什么东西在吞噬他的探测波。
\"跪下!\"
膝盖撞上冰冷的地面。有人扯掉他的眼罩,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幻曜辰眯起眼——
王座上方传来玻璃杯轻碰的脆响。
红酒在高脚杯里晃动的弧度,和记忆中某个场景完美重合。
“他……是天月牙!”
\"哦?这个表情...\"天月牙的靴跟敲在大理石台阶上,缓缓走向幻曜辰,\"你认识我?\"
红酒在杯沿留下血渍般的痕迹。
幻曜辰的喉结动了动。
「别回应。」
幻老的声音在永恒世界炸响——
「他似乎能捕捉脑波震荡!」
天月牙忽然俯身,酒杯\"啪\"地碎在幻曜辰脚边。
\"我在问你话。\"冰凉的手指掐住幻曜辰下巴,指甲突然伸长成半透明的胶质尖刺,\"还是说...\"
尖刺擦过颈动脉,幻曜辰的瞳孔控制不住地收缩。
——糟了!
天月牙的狂笑震得大厅穹顶簌簌落灰。他掐着幻曜辰的喉咙将人提起,脚尖离地三寸时,幻曜辰的指尖悄悄抵住了藏在腰带里的匕首。
\"找到了!\"天月牙的眼球突然融化,胶液包裹着眼眶蠕动,\"这鎏金色的眼瞳...\"
幻曜辰的伪装虹膜正在胶质视觉下崩解,真实的金芒从瞳孔深处渗出。他双腿猛地绞住天月牙右臂,身体借力一旋!
\"砰!\"
两人同时摔在地上。幻曜辰的匕首刚弹出半寸,天月牙的膝盖已经重重顶在他胃部。
天月牙站在他面前,那双琥珀色的兽瞳直勾勾地盯着幻曜辰。
\"那么多年过去了,\"天月牙的声音还是那样低沉嘶哑,\"你居然一点都没变。\"
幻曜辰歪着头,黑发凌乱地垂在眼前,他试着活动手腕。\"这位大叔,\"他佯装懒洋洋地开口,\"我们认识吗?\"
天月牙的爪子猛地掐住他的下巴,尖锐的指甲在皮肤上留下几道红痕。\"装傻?\"狼人龇着獠牙,\"别忘了,当年的白蛇塔。\"
幻曜辰眨了眨眼,突然笑出声来:\"啊,那个破塔!\"
天月牙松开爪子,转身走向石窗。月光勾勒出他健硕的背影,尾巴烦躁地拍打着地面。\"这回总得告诉我,你的名字?\"他头也不回地问道。
\"辰十年。\"幻曜辰同时悄悄用指甲抠着铁链的结扣。
天月牙突然转身,狼耳警觉地竖起。\"辰十年?\"他重复道,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
幻曜辰感觉到铁链突然松开了。他揉了揉发麻的手腕,警惕地看着周围。
\"很好,\"天月牙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辰十年,欢迎成为我的继承者。\"
幻曜辰撇了撇嘴:\"我可不记得答应过这种事。\"
\"由不得你选择。\"狼人从腰间解下一个皮质水囊,里面的液体发出黏稠的声响。\"喝下去,\"他命令道,\"这是胶兽的恩赐。\"
幻曜辰接过皮袋,连看都没看就仰头灌了下去。
黏稠的胶质液体滑过喉咙,带着腥甜的铁锈味。他随手抹了抹嘴角,把空袋子抛还给天月牙。
\"就这?\"幻曜辰咂了咂嘴,\"还不如老陈家的米酒够劲。\"
天月牙的狼耳猛地抖动了一下。他死死盯着幻曜辰毫无变化的脸,爪子不自觉地收紧,将空皮袋捏得变形。
\"有意思。\"狼人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塔顶回荡,\"来人,给他松绑!\"
角落里两个裹着灰袍的教徒刚迈出步子,就听见\"咔嗒\"一声轻响。
幻曜辰已经自己解开了铁链,正活动着手腕。铁链哗啦啦落在地上,在石砖上砸出清脆的声响。
天月牙的尾巴焦躁地拍打着地面。他凑近幻曜辰,鼻翼翕动,仔细嗅着少年身上的气味。
\"你居然一点变化都没有...\"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这不可能。\"
幻曜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靠在石柱上。\"所以呢?当这个继承者有什么好处?\"他歪着头,\"管饭吗?\"
天月牙的右眼伤疤抽搐了一下。他突然转身,利爪在石柱上留下五道深深的痕迹。
天月牙尾巴僵直地竖着。他猛地掐住幻曜辰的脖子按在石墙上,鼻尖几乎贴上幻曜辰的脸:\"你到底是谁?那胶液足以让普通人兽化——\"
\"咳咳...轻点。\"幻曜辰扒拉着狼爪,居然还有闲心用脚尖勾倒一旁的烛台。
火焰\"呼\"地窜上挂毯,映得他眼底泛起诡异的鎏金色,\"不是说我是继承者吗?就这待遇?\"
天月牙像被烫到般松手。火光照亮少年脖颈处一闪而逝的鳞状纹路,又迅速恢复成正常肤色。
\"有趣。\"天月牙突然大笑,笑声震得塔顶灰尘簌簌落下。他拍着石桌喝道:\"来人!给继承者备宴!\"
角落里战战兢兢的教徒刚要上前,幻曜辰却已经自己扯了块燃烧的挂毯,随手拍灭火焰裹在身上。
\"省省吧,\"他打了个哈欠,\"先说清楚,当这继承者有什么好处?\"
天月牙的尾巴焦躁地扫过地面。他盯着少年毫无兽化迹象的身体,突然压低声音:\"你想要什么?\"
\"比如...\"幻曜辰踢了踢脚边的铁链,\"先告诉我为什么选中我?\"
天月牙右眼的旧伤疤突然抽搐了一下。他转身走向螺旋楼梯,爪子在石阶上留下深深的划痕。
\"跟我来。\"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答案在下面。\"
幻曜辰耸耸肩,慢悠悠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