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萃宫的女官见自家贵妃这般神色,想的就多了。
不由道:“贵妃娘娘,这太子妃进宫了这么多次,也没主动来过咱们宫里拜见贵妃娘娘。
前两次还都是贵妃娘娘您亲自过去见她的,难道太子妃是来给贵妃娘娘请安的?”
其实,女官心里不快的同时又有些紧张,怕不是想要抢六宫之权的吧?
被贵妃选中,如今贵妃是后宫第一人,她这个贵妃跟前的第一女官也跟着水涨船高,此时便失了分寸。
棠贵妃本来正想着予欢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此时过来定是有事。
不想就听到身边的女官说出这种话,棠贵妃当即甩开女官扶着她的手:“放肆,太子妃也是你能随便置喙的?哪儿那么多的话?”
女官不想贵妃突然翻脸,当即心头大跳,惶恐地跪在地上,“贵妃娘娘恕罪,奴婢多嘴。”
说着她毫不惜力地抽起了嘴巴。
棠贵妃却已然厌了她,“你自己回内务府吧,珍萃宫留不得你!”
最怕身边有这种多嘴多舌的,她自己是个有主意的,身边自是不需要这种人来左右她的判断。
棠贵妃亲自快步迎了出去。
两人相互见礼后,棠贵妃扶着予欢的手臂往里走,笑着问她:“从皇孙那里过来?”
“嗯。”予欢含笑回她。
待侍女送上茶点,予欢刚要开口询问棠贵妃。
可是棠贵妃却跟予欢东拉西扯,先问她肚子里的这个如何,一会儿又说淳哥儿现在是宫里的红人,后宫妃嫔绞尽脑汁儿讨好淳哥儿。
要么说淳哥儿的调皮的一些趣儿事,趁着大学士打瞌睡的时候,在大学士脸上画猫脸,被大学士打了手板。
又说在大学士茶盏里偷偷放了不少小鱼,被口干舌燥的大学士没留神儿活吞了几条小鱼,将大学士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这事儿予欢还真不知道,自家儿子有多调皮予欢最是清楚不过,一时好气又好笑。
棠贵妃眼见成功转移了予欢的注意力,心里暗暗松一口气。
东拉西扯地说了半天,予欢发现都快午时了,才想起正事儿,忽然道:“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棠贵妃不防予欢会忽然询问,神色凝滞了下,“没听说啊?”
可棠贵妃的神色变化已然落在了予欢眼里,她道:“贵妃不告诉我,我也会去别处打听的,况且我也没有那么柔弱经不得事儿。”
贵妃听她如此说,心下犹豫了下,她当即道:“其实只是些朝堂的事儿,予欢啊,你还怀着身孕呢,不要打听那些了,多思多虑的对你不好。”
予欢心里咯噔了下,“是不是北方的战事不顺?”
棠贵妃咯噔了下,见予欢定定的看着自己,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想着若予欢和别人打听,别人还不知会说些什么呢。
既然无法在她面前粉饰太平,那不如就告诉她。
棠贵妃便也不瞒她,叹了口气道:“也不是不顺,主要咱们大夏这十多年里战事不断,国库早就亏空的厉害。
而且现在又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粮草供给不上……”
她没说的是,刚刚朝堂更迭,所以这次北齐才会来势汹汹。
……
从珍萃宫出来后,予欢想了想,直接往宫外走,同时让人传话给梓隽让他回府一趟,又让文承起来东宫。
予欢才回东宫没一会儿,就听到了外头的见礼声。
梓隽匆匆进了寝殿,见予欢好好的坐在紫檀罗汉床上的炕桌旁,他一路紧绷的神色才放松下来。
若没有重要的事,予欢从不会打发人寻自己。
只要她好好的,起榻都是小事。
梓隽故作轻松的踱步走到她面前,倾身靠近她,双手撑在她的身侧,神色暧昧道:“这么急找我回来,想我了?”
予欢的视线从他满是倦色的眸子移到他明显泛青的眼圈儿,抬手滑过他下巴上那冒出的青黑胡茬,予欢很是心疼,“嗯。”
梓隽双眼亮了下,还有惊讶,随即偏头在她唇瓣亲了一下。
予欢并没有躲开,反而顺势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梓隽惊讶又惊喜,一时被她惑得忘了所有的烦恼,加深了这个缠绵的吻。
良久,两人才停止这个长长的吻,两人头抵着头,都有些气喘吁吁。
于梓隽来说,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一时驱散了他这几日来的阴霾和疲惫。
待彼此的心绪平复了几分,予欢才让梓隽坐下,然后将手边的一只锦匣推到梓隽手边。
梓隽看着面前的锦盒,看着她轻笑道:“定情信物?”
“嗯!”予欢笑应了声。
梓隽打开,然后惊讶抬头。
予欢挑眉,带着几分戏谑,“听说你缺银子,这是我这些年的存银。
加在一起,大概近七百万两,我若说送给太子爷,担心伤了太子爷的尊严,不知太子爷想不想暂借一下解燃眉之急?”
梓隽看着那锦匣里的一摞银票,以及听到予欢说的数字,他满是惊讶的抬起头。
他早就知道予欢养着几个商队,可却不知予欢竟这么财大气粗。
“你,知道了?”梓隽声音干哑。
为筹集粮草,这段时间他可谓焦头烂额。
眼下,他和赵玄一个跟京中的权贵斡旋往外抠银粮。
一个舌灿莲花,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跟那些油滑的商贾斡旋,抠银粮。
可不管是大族权贵,还是商贾都是百般推诿,只说能出些银钱,粮食拿不出多少来,大半早在去年秋的时候都卖了。
可随着战报送回到现在,已然过去几天了,算起来边关的粮草顶多还能支撑半个月。
现在不管筹集多少便加紧送去边关,可几十万大军的嚼用,那点粮食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用不了几天,更是拖不得。
赵玄都急红了眼,发了狠的准备扮成土匪要去抢劫了。
谁也没想到北齐这次竟联合了两边邻国的同样穷鬼弟兄,欲要吞了大夏。
“嗯……”予欢坐了这么一会儿,有些受不住,便靠在了引枕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梓隽道:“唔,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就不收利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