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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十月的话打断了几人的想法，孙小六连忙举着火折子往李十月那边儿去。
李十月在几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之下，直接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瓷瓶出来，她从中倒出了几粒乌黑的丸子。
“知道这是什么吗？”
李十月把手心里的乌黑丸子伸到火光前头，在火光之下，让几人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她不仅声音低沉的如此说着，同时她还抬起头用眼神扫过在场围着的每一个人的脸。
众人面面相觑，讷讷不敢言。
孙小六和陈勇两人倒是你看我我看你的，眼中尽是话语。
他们俩在突厥的时候都曾经替李十月给众兵士发过“辟谷丹”和“健体丸”来着；
虽说眼前这李十月手中的丸子看起来比那两种丸子都要大上两圈儿，且还比着“辟谷丹”来看，这色泽上还黑上不少去；
但孙小六和陈勇两人四目相对之下的未竟之语则是——这东西也是类似那两种丸子一般的神奇丸子吧？
所以，孙小六他举着火折子，犹豫着就还是率先开了口：“将、将军，这是......”
“毒药。”
李十月她的嘴角上翘，干脆地对着众人解释道：“这是毒药。
吃了它，你们就是我的人了。
若有一日背叛我，那么，必将肠穿肚烂，死无全尸！”
库房里头瞬间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要听不见了。
孙小六的手在微微的发抖，火折子的光也跟着在晃动，凑巧的就在李十月的脸上投下了摇曳的阴影来。
孙小六他咽了一口唾沫下去，语带讪笑的看向李十月就问：“将军，这，这毒药是......”
“我要办一件大事，此事要紧，只有你们吃下这毒药了，我才放心去办这件事。”
“将军......”
“放心，毒药吃下之后，只要咱们平安到了建安州，我必定给你们解药。”
在李十月说完这话后，黑子第一个走上前，伸手就要去拿李十月倒在手掌心里头的药丸：“将军给的，毒药俺也吃。”
李十月却是在这时候收拢了手掌：“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黑子他毫不犹豫，“在突厥那次，要不是将军替俺挡那一刀，俺老黑早就是草原上的一滩粪了。
俺这条命本来就是将军的。
俺脑子不好用，但俺知道将军能拿命救俺，那指定不能害俺。
是毒药，俺不怕，将军叫俺吃，俺就吃！”
黑子拿起一枚黑色的丸子，看也不看的就塞进嘴里头直接吞了下去。
孙小六他再次咽了口唾沫，心中顿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不比黑子手快，竟是让黑子这个憨子抢先在李十月跟前儿表了忠心！
所以，他也赶紧走上前：“将军，我也信......”
“你不还想着请媒人相看来的？”
李十月打断了孙小六的话，“想好了？走到这一步，可就没有退路了。”
孙小六咬了咬牙：“想好了！
我阿娘说过，做人要知恩图报。
自从跟了将军，将军待我们如手足，我孙小六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一个接一个，除了李十月之外的八人就都一一上前领了黑丸子吞下。
满场就剩最后一个没吃丸子的士兵，也是岁数最大的一个汉子，他和陈勇是同乡。
自从陈勇来到李十月身边做了亲兵后，陈勇就想着这个同乡，这几年下来，这汉子就也跟着李十月得了不少好处。
可这会子，听李十月说这是毒药，他想到家中尚小的孩子，这手就抖得厉害，拿在手里的丸子都差点儿掉到地上去。
“怕了？”
李十月挑眉。
汉子摇头：“不、不是怕死......是怕......怕辜负将军信任......怕家里的娃......”
李十月她忽然笑了，这次是真心的笑容。
她走上前拍了拍汉子的肩膀：“放心，这不是毒药。”
嘴里说着这般的话，李十月抬手就把那汉子手里的丸子给抢了过来，直接往自己的嘴里塞。
她不是和孙小六他们那般直接吞下，而是在嘴里嚼着给吃了的。
“啊？”
众人异口同声。
“是补药。”
李十月她从瓷瓶里头又倒出一粒黑丸子扔给了那汉子，然后她就收起了瓷瓶。
“骗你们的，这是补药。
看给你们吓得？
你们要是嚼着吃，就能吃出草药味儿来了。”
李十月都亲自吃了，还是抢的那汉子随意拿的一颗吃，孙小六他们自然也就明白过来了，李十月说得是真的，这黑丸子真不是毒药，就是补药来的。
“将军！
你，你这，你咋这般逗俺们玩儿咧？”
孙小六这一放松下来，怂了肩膀，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就有些无可奈何下的抱怨，对着李十月如此说。
“我总得知道，谁能跟我共守秘密啊。”
这是李十月给孙小六的回答。
然后，在众人都盯着她看的时候，她一步步的走到库房中央，深吸一口气：“接下来你们看到的，谁也不能说出去。
若有半点泄露......”
她转过头眼神骤然变得凌厉起来，对着众人扫视了一圈儿后说：“那到时候给你们吃的，就是真毒药了！”
众人连连点头，紧张又好奇地看着她。
李十月闭上眼睛，似乎在凝神静气。
忽然，她双手一挥，库房里的物资——那些成堆的羊毛制品、风干的兔肉、纸张笔墨，还有那摞好的木炭，竟然一下子就凭空消失了！
“这......这......”
孙小六他张着嘴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就连他一直拿在手里的火折子都差点儿拿不稳掉在地上去。
陈勇他更是瞪大了眼睛：“将军，您这是......仙法？”
“不是仙法。”
李十月扭头对着陈勇神秘地笑了笑，“是......我的秘密。”
她顿了顿，“这秘密连我的亲娘都不知道。
你们是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袍泽，往后去了建安，前路艰难，我这才寻了这次机会把这秘密告诉给你们几个。”
黑子扑通一声就对着李十月跪下了：“将军是天神下凡！”
“起来。“李十月皱眉，“我不是什么天神。
这能力是与生俱来的，就和我天生巨力一般，这能力，不过就是能储物纳物而已。
跟神明可不沾边儿，我要是神明，我还能受伤流血啊？”
她环视众人，抬手摸上了自己上次在突厥手的伤——眼角上那处已经长好的伤疤上头。
放下手，她就对着众人说：“好了，现在，你们是我真正的亲信了。
寒冬腊月，此去建安，应是不容易；
但有这些物资在，咱们至少不会冻饿而死。”
孙小六他忽然单膝跪地：“誓死追随将军！”
一人跪下，其他人也纷纷跟着跪下，齐声低呼：“誓死追随将军！”
孙小六这会子心里是有些得意的，终是让他找到合适的时机率先第一个表忠心啦！
李十月点点头，对孙小六等人的表现很满意：“好！
今夜之事，天知地知，你们知我知。
现在，把你们身上背着的金子放下来，你们拿好自己个儿的那份儿，剩下的我就收起来了。”
收完金子，李十月带着众人出了纸坊，往李家回之前，再次对众人叮嘱道：“放心，只要你们好好跟着本将军，本将军必不负尔等！”
走出纸坊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
李十月抬头看了看天色，呼出一口白气。
有了这些物资，也和孙小六他们这几个亲兵算是“交了底”，建安之行，应是不会那么难了。
只要能在建安立住脚，李十月她对未来那可是相当的有信心！
虽然离开了金州这个自己一开始来到安东，经营多年建立起来的根据地；
但是，也不是没有好处；
至少远离了刘潭、蒋慧君这般的上层权贵，在建安，有兵的李十月那就是老大！
先避开刘潭的忌惮，去经营自己的势力，等刘潭想起来她的时候，她的权势怕不是已经根基深扎，羽翼已丰了。
到那时，刘潭若是再想动李十月——该是已经力不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