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声音即使隔得远，也颇为幸灾乐祸。
虞初本不打算理，倒是谢衍的耳朵比较尖。
他顿住脚步，扯了扯虞初的袖角，模仿 4587 的语气：
“娘子那是你妹妹吗？她好丑。为什么要叫娘子姐姐啊？”
虞欢羽：……？
虞初转头看他。
系统，“哈哈，骂的好！欸？羊毛怎么一下子能说这么多话？”
此事 4587 居功至伟【对对对就要这么欠揍嘲讽的语气！别的不行，但宿主你的嘴还是行的！】
后者抿着唇角偷笑，凑到她耳边邀功，“4587 教的嘿嘿。”
虞初：……
她扭过头，突然担心，“很尴尬，我不想的。”
系统不信，“宿主你真的不想吗？感觉不管宿主接下来说什么都很会很尴尬啊。”
将尴尬进行到底的虞初撤回一个傻子，开启了家长话术。
“他脑子不行，妹妹别跟他计较，别往心里去啊。”
虞初，“要是往了我也没办法。”
系统，“更尴尬了哈哈。”
妹妹穿过长街，视线在两人身上溜了一圈。一番话术交锋下来，她没能成功讨得好，自然连面皮上的讥讽与幸灾乐祸也维持不住。
“看来姐姐很是维护这个傻子啊。”
她保持礼貌微笑，目光却如刀，狠狠剜了傻子两眼。
4587 深谙装疯卖傻的精髓【宿主听我号令。我数三声，宿主立马挣脱魔头的手开始表演哈。来，一、二……】
“三”尚未脱口，谢衍头一垂，双手抡圆了往外甩，刚刚好甩开了虞初的手。受到这番动静吸引的虞初扭过头，瞳孔地震。
对面还没有弄清楚发展流程的虞欢羽张大嘴，呆愣在地。
“啊——啊——”
谢衍左脚抬起，开始跳动，嘴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声响。紧接着他双手呈抽搐状态，一边抽搐一边往虞欢羽的方向扭曲跳动。在距离对面不过几公分之后突然倒地，在地面扭曲爬行，面色狰狞。
一般人哪儿见过这种大场面，一时间，喧扬热闹的长街鸦雀无声。
人在极致震惊与恐惧的状态下是无声的。
比起无声，显然虞初更无语。
她看着丝毫不顾及形象在地上扭曲爬行，跟发病一样啊啊叫还抽搐着手脚去捉虞欢羽裙角的谢衍失去表情管理。
“啊！啊！”
谢衍抬了抬头，翻白眼吐舌头，扭着脖子在 4587 的“咔——”声中脑袋一歪。成功下线！
忍了又忍的虞初暂时抛弃人设，忽然一声嚎！
“啊——夫君！你怎么了？你这是被人吓发病了吗？妹妹——他可是你姐夫啊，虽然他是个傻子，但你也不可以如此说他啊，你姐夫他最怕的就是有人当面骂他傻子了——妹妹你怎么可以这样啊。”
为了成功站在道德制高点的虞初突然扑到晕厥的谢衍身上干嚎。
“夫君啊你醒醒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妹妹妹妹你说句话啊，你怎么骂完你姐夫可以如此淡然啊，爹娘就是这么教养你的吗？你姐夫过去了，你姐我可怎么办啊——诸位乡亲评评理啊，一个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一个是我新嫁的夫君——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惨啊！”
嚎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哭的那叫一个感人肺腑
清平县谁人不知谢家有个傻子？一下子，看虞欢羽的眼神登时就不对头了。
从震惊中回神的虞欢羽自然没有错过众人各异的眼神，慌忙解释，“不、不是这样，我……”
虞初满脸泪抬首，“呜呜妹妹你……唉，姐姐我问你，你刚刚是不是骂我夫君傻子……呜呜夫君啊”
虞欢羽手足无措，“我、我……”
硬着头皮也没法解释，毕竟她那声傻子也不止一个人听到。
一旁卖煎饼的大娘指指点点，“这我确实听到了哇，这妹子喊了好大一声的傻子呦！”
“谢傻子傻是傻了点，但人不坏啊。”
有人开头，就有人指责。
“对啊，想前不久他还给我家宝儿糖吃呢，这怎么能这么骂人家呢。”
“无缘无故骂人就是不好啊，还是县丞家的女儿嘞！”
“说起这个，他娘子不也是县丞家的女吗？”
“哎呦，这算是看姐姐嫁了个傻子来讥讽的吧，这人真是……”
愈来愈大声真情的鄙夷让虞欢羽臊红了脸，可偏非她除了翻来覆去的你我两字根本说不出口。
就在这时，悠悠转醒的谢衍睁开了眼。
虞初匍一和他对上视线就迈入第二阶段，“呀，夫君你醒了呜呜。”
眨眨眼瞬间就含了两泡泪的傻子张嘴哭嚎，“娘、娘子，她、她骂我——”
亲口实锤。
顿时，周围指责唾弃虞欢羽的声浪一波接一波。
“竟然欺负一个傻子！我呸！”
“对啊，还不如三岁小儿呢，三岁崽都知道不会欺负傻子！”
“这不就是欺负人两口子一个傻一个弱吗？真不要脸！”
虞欢羽：？
她待不下去了，竟连看她俩的勇气都没有，连忙掩面跑了。
4587 哼哼【就这？小样！】
系统也欢呼，“宿主这反应力真绝！演技也绝！宿主棒棒！”
该说不说，一个装疯卖傻，一个就地碰瓷，你们是有点东西！
碰完瓷的虞初“柔弱”地将谢衍扶起，抽抽噎噎向乡亲道谢，顺势表达一番诸如“妹妹年纪尚小，不懂如何尊重人”“爹娘虽然不爱我，但肯定会教育好妹妹”等等“眼药”，同羊毛一瘸一拐留下令众人同情可怜的背影施施然离去。
离开长街，虞初拍打羊毛，“干的不错。”
谢衍双眸亮晶晶，转头看她时神情突然扭捏，“娘、娘子，夸夸可以有香香吗？”
虞初：……
她拒绝，实在是羊毛在地上滚了一身泥，连脸也没有幸存。
沉默的间隙她突然出声，“看，糖葫芦。”
找到目标的虞初，“这样，娘子请你吃一根糖葫芦，算是对你的奖励好不好？”
虽然没要到香香，但傻子脑子不行，很是容易被糊弄。
“嗯嗯，好。谢谢娘子！”
4587【呵呵一根糖葫芦就收买了你，真看不下去！】
咬了满嘴糖葫芦的谢衍又要喂虞初，被后者拒绝也不恼，听了这话扯了扯虞初衣袖。
“娘子，可以给 4587 买吗？它、它好像不开心。”
4587 怒【我才不稀罕你们那破糖葫芦，你当谁都跟你一样！都说了不要……怎么还买呢我才没有不开心，我什么时候说要吃了？你、你不要擅作主张！我……】
看到突然出现在系统空间的糖葫芦的 4587【……】
谢衍还在傻乎乎的笑【4587，谢谢你啊】
4587【……】
该死有点感动。
光团表面渐渐浮上粉红，上下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