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璟蹙眉,沉声说,“兄长在家关禁闭数日,学不会好好说话,日后可以不必出府。”
陆枫,“……”
丁氏慌忙辩解说,“三弟,你兄长刚刚跌了一跤,正在气头上,言语有冲撞的地方你莫要见怪。”
丁氏扯了扯陆枫的袖子,示意他道歉,陆枫却毫无歉意,也仗着他是陆璟的兄长,陆璟对他再疾言厉色也要看陆少卿的面子,怎么可能真的惩处他。
苏轻宛冷笑,恶毒的话已到嘴边,想到总是笑脸迎人的丁氏,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没有继续再说,懒得与陆枫争辩,他这样的蠢人若不是为了复仇,她都懒得和他多说一句话。
丁氏拖着陆枫进寒水寺,也幸亏有丁氏从中打圆场,陆枫和陆璟之间也没有再起冲突,陆璟牵着苏轻宛下山,脸色不善。
苏轻宛说,“不必和他置气,我不放在心上。”
“兄长的话……是对长嫂不敬。”
苏轻宛有些意外,他口中的长嫂说得是死去的谢昭兰,说实话,谢昭兰虽嫁到陆家数年,与陆璟也是逢年过节见过面。在陆璟的印象里,长嫂温和,妥帖,做事周到,人人夸赞,与陆家相交甚好的氏族谁不夸赞长嫂,虽是商户之女,言行举止却非常妥帖,颇有大家闺秀之风。
如今知道长嫂是苏轻宛的姐姐,心中对她的辞世更是唏嘘,陆枫的话对逝者极其不尊重,且有羞辱之意,苏轻宛未必是不计较,只是看在他的面上轻拿轻放罢了。
“我姐怕是不想和他有半分牵扯,他说什么,做什么,姐姐都已经不在意了。”苏轻宛淡淡说,放开了他的手,刚刚牵上陆璟多有激怒陆枫之意,苏轻宛想一想都觉得自己有些幼稚了。
黎月和青云追了上来,也知道陆枫和丁氏来拜佛,青云知道他们一定会碰上,心里不爽极了,青云还骂了陆枫几句,特别是知道陆枫对谢昭兰不敬重,嘲讽她不能生育后,她是真的气了。
苏轻宛趁着陆璟不在意,给了青云一个眼神。
青云点头,主仆两人特别默契,苏轻宛一个眼神,青云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她捂着腹部,轻声说,“我肚子有些不舒服,黎月,你先走,我很快跟上来!”
她说完就钻进了林中,黎月都来不及阻拦。
黎月倒也没起疑,拎着和青云摘的野果,跟着苏轻宛,陆璟先下山。
寒水寺里,陆枫和丁氏拜过佛祖往外走,丁氏添了一些香油钱,想和陆枫一起去吃斋饭,陆枫却显得有些不耐烦。
丁氏与他吵过一架,心里也不爽,“既是来拜佛,流程也要走完,否则佛祖觉得我们大不敬,所许之愿未必听到。”
“心诚则灵,那些礼数都是虚的。”
“夫君若不去,我一人去即可。”丁氏也冷了脸,陆枫无奈,只好跟着她一起往后山走,心中仍惦记着陆璟和苏轻宛站在寺庙门前,宛若璧人的画面,心中如扎了一根刺。
他不免想起他和谢昭兰柔情蜜意的时光,心中愤恨不平,也渐渐有些后悔,谢昭兰和他曾经也有一段恩爱岁月,若不是李雪樱,若不是他先往上爬,一切都不会有什么变故。
丁氏心中极其不舒服,她在家中不算受宠,也不算受冷落,婚事辗转不顺,最后嫁给陆枫,其实她也听过陆枫的事,知道他名声不好,与发妻的种种事件在京中流传,嫁给陆枫她心中是不愿的。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她做主。
她心想着陆枫也和离了,李雪樱也死了,过去的恩恩怨怨也算告一段落,往前看吧,日子都要过的。婚前也见过陆枫一次,一表人才,又是摄者王的兄长,父母说前程不会太差,兄弟两虽有龃龉,却是打断骨头连着筋。陆璟肯定会帮衬陆枫,可没想到陆璟娶的人竟是陆枫的发妻,丁氏心里也是和吃苍蝇一样难受,谁能想到陆家竟乱成这样,叔嫂苟且,兄弟反目,为了一个女子,作为氏族之女,她完全不理解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事成定局,陆枫无力改变什么,陆璟权势地位摆在那儿,陆枫就算被夺了妻子,也该忍气吞声,何况他和她也成婚,这事就该放下,总归要仰人鼻息,不能得罪陆璟,偏偏陆枫如疯了一样挑衅陆璟。
夜里还喊着昭兰的名字,堕落又放纵,丁氏又气又恼,一点办法都没有。
娘家人还催她讨好陆璟,给家里的兄弟讨一官半职,眼下这情景,陆枫把陆璟夫妻得罪透了,陆璟都抢夺长嫂了,对陆枫又有几分兄弟感情,这怕是……她一生都要毁了。丁氏不敢和家里说陆家的事,这事传出去可太难听了,她已嫁到陆家,断不可能败坏陆家的名声,如今只能规劝陆枫,让他放下前尘往事,不要再和陆璟对着干,与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两人沉默地走向后山,丁氏倏然感觉到脖颈一疼,人就失去了意识,青云拿着麻袋套住陆枫,陆枫惊恐大喊,“谁?救命啊……啊……”
青云对着他的头就是一顿乱揍,她忍陆枫很久了,新仇旧怨一起报了,若不是陆枫,大郡主不会死,她的姑娘也不必为了复仇和陆璟捆绑,被困京中,她们在淮南不知道多快活,郡主招上门女婿,潇洒风流多好,怎么会被困在京中一生。
陆枫惨叫,不断哀嚎,青云下了狠手,对他的脑袋一顿拳打脚踢,陆枫眼冒金星直接昏死过去,人也失去了意识。
青云冷哼,抢了他身上值钱的玉佩,首饰,飘然离去,做成一副他们被抢劫的假象。
“哼,下次再敢出言不逊,打断你的腿!”
青云是知道分寸的,不会把人打死,收起抢夺而来的玉佩,哼着小曲下山,黎月在等她,苏轻宛和陆璟已坐马车回城。
黎月说,“你去哪儿,怎么这么久?”
青云笑嘻嘻地说,“林中多雾,我迷路了。”
黎月挑眉,“艳阳高照,哪里有雾,再说了,迷路了,你怎么如此高兴?”
“你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