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的踌躇满志很快就被澹华不经意间流露的笑容所吸引,要知道以往即便说到有趣的事,澹华也时刻维持着自己大师姐应有的矜持,仅仅是微笑来表达自己是开心的,至少我从来没见过她笑的这么放松、畅快,比起她的知性美,我倒是更希望她能一直这么开心。
但某种时候知性美多些可能更有情趣。
当澹华意识到在自己看来失仪的行为却也晚了,我早已将她笑得直不起腰的样子录了下来,我在网上拜的摄影老师告诉我,美妙的时光可遇不可求,用心记录美好生活,当即作势要抢回我的手机,删除自己不喜欢的形象,造手机或许对她来说有点麻烦,但学会使用手机,澹华只需要一次观看一次操作便能触类旁通。
最终当然是澹华赢取了最后的胜利,可惜我的可爱师姐来此时日尚短,还不清楚什么是默认同步到云端,当然结果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只要她开心就好,我就是喜欢看她得偿所愿的样子,而我个人比较喜欢争抢的过程,这个充满竞技色彩的香艳较量,每一秒都有助于我对师姐由身到心的了解。
尤其是这一切都发生在双方都处在清醒的状态下,只是这莫名的刺激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总有种根本不存在的离经叛道的禁忌感……
熟悉的朋友估计已经猜到了持续了一段时间的口舌大战总会愈演愈烈,变成更深入更剧烈的肢体冲突,眼见着澹华的防御愈加薄弱,却突然强势爆发,以绝对力量掌控场中局势,素手顺势拍在我的背上,激起【敕】字始文剧烈地反应,这一刻,【敕】字始文宛若活了一般。
于上山顶卷起雾气翻滚成水云,霎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师弟,敕令万物易,敕己道骨枯,也算是你的造化,让你真生活在一片无法之地,我的好师弟,接下来好好享受一下吧~”,澹华一本正经的说着话,只是最后一句声低至微不可闻,只有我能看清她的嘴型在说什么,她甚至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只可惜师姐如此并不是要开展本该延续进程的情趣活动,哪怕师姐没有明说,我也识相地止住了自己欲罢不能的动作,因为我也聆听到了百米外混杂的脚步声,师姐脸上的潮红早已同步散去,也怪自己被师姐迷得神魂颠倒,忘乎所以,天都亮了,家里其他人怎么可能不出来找我们呢……
而作为她们目标人物的我,不仅无暇顾及她们的热情呼唤,甚至连盘中餐的师姐都顾不上,曦光刚映亮的天空,骤然被撕开一道横贯天地的伤口,白昼瞬间沉没于昏暗之中,整个小山村都笼罩在厚重的云层之下,内陆山区之地却见识到了堪比沿海台风登陆的压迫。
乌云由四面八方滚滚而来,由天接地,与之而来的便是如巨兽嘶吼的风啸,山石在颤栗,树木在哀嚎,上山的一切皆被一双无形之手拆碎、抛掷、揉捏,仿佛天地重归混沌,整个世界如同消失了一般,唯有上山这一小段山峰还未被其吞噬,是‘废墟’中的唯一净土。
不是说这里是无法之地吗?草木是凡蒿,器物为死物,生灵似秋蝉,不是说突然出现的天地异象是天地意志的体现吗?这……这是怎么回事?可我的疑问没人能回答,众人的身影离我愈来愈远,只剩下我一人于一个我自己都无法判定的地方。
唯一能让我安心的便是与我始终在一起的【敕】字始文,经刚才澹华拍的那么一下,在进入此地后,【敕】字始文彻底复苏,于我的头顶和脚下以独特的方式显化而出。头上阳气引雷暴串起星光交织成‘法’,宛若云图,脚下阴气凝水云沿地脉走势成冰盘,冰纹亦是‘法’正与头上的‘法’相呼应。
如此意象这契合澹华之前所说【敕】字始文真源的“天律本源”和“地脉敕印”。
复前行几步,一股衰败的气息沉沉地占据着前路,腐朽的味道几乎已经和死气没有区别,但即便这样依旧令我心悸,可有的时候明明自己不想走的路,也会有人硬推着你走,我的脑子还在判断着利弊,我的双脚却已迈出矫健的步伐,感受腰间发热的玉印,谁干的一目了然。
但从某种意义来说,我这种有点优柔寡断的性格,就需要有人来硬推一把,正如我前行直至一团似云似雾的东西出现在我面前后,心悸虽说一直存在,却没有一点危机出现,这是什么?下意识就用手摸了上去,如若无物,连潮湿的冷雾感都没有。
正当我疑惑之时,一股寂寥的悲意自我体内弥漫而开,悲意有点怪怪的,倒不是说不是悲伤,只能说这股悲意,更多的是一种萧索,是知天命而无可奈何的怅然,这种怅然感染力极强,纵使我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便已感同身受只能默然不语,静立在这一团面前。
肃穆如祭奠,祭奠什么?如果没有这些神奇的事发生,那祭奠的就是我们明知会发生却仍旧无能为力的事,亦如我爱的、爱我的人终究会离去,而无法挽回,亦如我一个人来到这个世上,无论经历过怎样的繁华,终究还是我一个人孤零零再离开这个世界,这便是命。
好一会这样的情绪才缓缓散去,最先打破沉默的竟然是始作俑者坤舆,“你也算成长了,没有追着我问,想问什么只说吧”。
“它……和你一样?”
“嗯,只不过它已……昏聩如病叟,早已呼之不应、祷之不闻”,坤舆略带叹息的说道。
我果然没有猜错……这当然不是我无的放矢,首先坤舆是秉承天地意志而生,面对此等死气沉沉之物,竟会有如此大的情绪变化,再加上澹华之前的话,庆幸我生活在无法之地,再加上【敕】字始文力量的权柄来源……不是天道意志化身还能是什么呢?
坤舆叹了一口气,同时又有点幸灾乐祸,“小子,刚才那小妮子以后可有的让你受”,突然转到澹华身上,让我一脸问号,坤舆也不在意,“来,教你【榨天髓术】”,???我是不是刚才感慨的时候,错过了什么事发生?
能让‘好吃懒做’的坤舆主动做的事,能是什么好事,尤其是他亲自上阵手把手地教……
“小子,先试试这裂脉榨灵!”,坤舆借【敕】字为凿,于我痛不欲生中在脊柱上劈出九节灵槽,脚下冰盘沿着冰纹细密地裂开,地脉龙气顺着脊柱灵槽直流而上,与精血融合成一种独特的‘浊灵之气’,“忍住啊,这可是好东西啊”。
疼痛让我根本说不出话,这和给脊椎用钢丝球搓澡有什么区别?
不过这还仅仅只是开始,等地脉龙气流动稳定之后,坤舆再借【敕】字始文如烙铁直冲百会穴,“开天光,盗日精”,死气沉沉的天道意志化身终于有所反应,自内部亮起了耀目的光华,好似枯木抽芽,敕引天光自百会穴灌入,灼脏腑,炼魂魄。
整个人犹如烈火烹油。
一切都出奇的顺利,或许真的如师姐所说,我‘命好’生活在一个无法之地,少了许多天道意志的干扰,主要过程都由坤舆主导,而我仅需要保证自己不被痛死,保持头脑清明,这也让我不禁再次想起师姐的话,好好享受……
很快头上的‘法’与脚下的‘法’都再次以新的方式回归到我体内,只不过这次这些能量于我而言,更有归属感,调动起来也如臂使指,“苦尽甘来的感觉不错吧,那就来点更苦的,享受更甜的!”,一直沉默的坤舆终于再次开了口。
“敕天成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