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八章 ：万象归墟
天策府的晨钟撞碎薄雾，铜钟内壁的龙纹渗出暗红血珠，在晨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晕。凌羽抚过观星阁震颤的星图，指尖触碰到的星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那些本该明亮的星辰，此刻蒙着层半透明的灰翳，如同被蛛网缠住的萤火。
\"阁主，九大门派传来急报！\"亲卫跌撞而入，怀中的密函渗出黑紫色液体，\"各派镇派之宝...正在集体异变！\"话音未落，整座天策府的地砖突然浮现出细密裂纹，裂缝中涌出带着腥甜气息的白雾，将廊下悬挂的灯笼熏成诡异的青灰色。
白若雪玉珏骤亮，冰蓝色的光芒却带着刺目的血色纹路：\"星象显示，北斗七星连缀成'归墟卦'，主天地倒悬，万物重铸...\"她翻开泛黄的《浑天秘录》，书页间夹着的星砂自动排列成漩涡状，\"上古记载，每当归墟之象现世，必有'天道裂隙'降临。\"
苏瑶的红缨枪突然剧烈震动，枪缨上凝结的血珠化作细小的蛇形，顺着枪杆游向枪尖。她皱眉扯下腰间酒囊猛灌一口，辛辣的酒液却在喉间化作寒冰：\"江湖暗桩传来消息，幽冥教余孽在昆仑墟集结，他们...他们在收集九域生灵的魂魄。\"
凌羽握紧龙吟剑，剑身九道刻痕同时渗出金血。自命轮重启后，他能清晰感知到九域每一处异动——南疆圣潭的水波中藏着窥视的眼瞳，武当山的古松渗出粘稠的黑泪，就连天策府的井水都泛着若有若无的尸臭味。\"备马。\"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这次，我们主动去昆仑墟。\"
三日后，昆仑墟脚下。
罡风裹挟着雪粒拍打在众人脸上，柳依腰间的银铃突然发出刺耳的长鸣。她蹲下身，指尖触碰到的冻土下传来规律的搏动，如同某种巨兽的心跳。\"不对，这不是幽冥教的气息...\"她咬破指尖，鲜血滴在地面的瞬间，冰层轰然裂开，露出一具半截埋在雪中的青铜棺椁，棺盖浮雕着九只首尾相衔的蛇形生物。
白若雪玉珏蓝光暴涨，在虚空中投射出星象全息图：\"这是'万象归墟阵'！每只蛇对应九域一种本源力量，一旦阵成...\"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棺椁缝隙中渗出的黑雾，正凝结成十二张熟悉的面孔——正是当初在南疆圣潭出现的人皮人。
\"来得正好。\"为首的人皮人咧开至耳根的嘴角，露出柳依的面容，\"我们需要天策府守护者的血，为归墟大阵点睛。\"话音未落，十二人皮人同时结印，昆仑墟的冰川开始逆向流动，千万年的积雪化作锋利的冰刃，朝着众人激射而来。
凌羽古剑横斩，金龙虚影却在触及冰刃的瞬间被腐蚀出缺口。他这才惊觉，这些冰雪中掺杂着九幽本源的残渣。苏瑶红缨枪舞出火网，火焰却在靠近人皮人时诡异地熄灭；柳依甩出蛊鞭，银铃震碎的黑雾立刻重组。白若雪玉手连挥，星陨大阵的星辰虚影坠入雪幕，竟被吞噬得无影无踪。
\"他们的力量...来自更高维度！\"凌羽突然想起命轮重启时窥见的记忆碎片。人皮人额头裂开第三只竖瞳，瞳孔中倒映着无数个重叠的九域世界。每只竖瞳眨动一次，现实中的空间便扭曲一次，天策府四人的身影在不同维度间来回穿梭。
柳依的蛊虫突然集体自爆，她踉跄着扶住身旁的冰柱。冰面倒影中，她看到自己的身体正在透明化，如同即将消散的虚影。\"不好！他们在剥离我们的存在痕迹！\"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指尖凝聚出最后一道蛊毒，却发现毒素在靠近敌人时化作齑粉。
白若雪咬破舌尖，将鲜血滴在玉珏上。星象之力暴走，在虚空中撕开一道裂缝。透过裂缝，众人看到了惊人的一幕：昆仑墟深处，无数透明丝线连接着九域万物，丝线尽头汇聚于一座悬浮的水晶祭坛，祭坛中央，幽冥教教主的躯体正在与某种非物质形态的存在融合。
\"那是...天道裂隙的具象化！\"白若雪的声音充满恐惧，\"他们要取代天道，成为九域新的观测者！\"凌羽的龙魂之力与九幽本源同时沸腾，他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觉醒——那是超越守护者血脉的力量，带着创世之初的混沌气息。
人皮人十二只竖瞳同时亮起，昆仑墟的空间彻底崩塌。凌羽四人被卷入时空乱流，在不同的维度中穿梭。他们看到了九域的无数种可能：被九幽之力吞噬的荒芜世界、由机械取代生灵的钢铁纪元、还有回归原始的混沌纪元。每个世界都有天策府的身影，却都走向了覆灭。
\"原来...这就是归墟的真正含义。\"凌羽在乱流中握紧古剑，剑身的九道刻痕开始发光，\"不是毁灭，而是让九域回归混沌，重新开始。\"他的龙魂印记与九幽符文融合，在体表形成一层金色鳞甲，\"但我们的九域，不需要被别人决定命运！\"
四人的力量在乱流中共鸣。苏瑶燃烧军魂，红缨枪化作赤红锁链；柳依以本命蛊为引，编织出绿色光网；白若雪调动全部星象之力，凝聚出银蓝色的星辰旋涡。凌羽将古剑刺入时空乱流的核心，金龙虚影与九幽本源碰撞，爆发出足以撕裂维度的光芒。
当光芒消散时，众人回到了昆仑墟。水晶祭坛正在崩塌，幽冥教教主的躯体被无数透明丝线贯穿，痛苦地扭曲着。凌羽举起弑神匕，匕身上的符文与祭坛产生共鸣，将那些妄图取代天道的存在彻底绞碎。
然而，天道裂隙并未完全闭合。裂缝中伸出无数触手，试图抓住即将消散的幽冥教教主。凌羽突然想起初代守护者留下的另一个秘密——真正的守护，不是对抗，而是融合。他将龙魂之力、九幽本源与自身血脉尽数注入弑神匕，匕首化作流光没入裂隙。
\"我们...就是新的天道。\"凌羽的声音响彻九域。十二个人皮人发出不甘的怒吼，化作光点消散。昆仑墟的冰川恢复平静，星空中的归墟卦象缓缓隐去。白若雪的玉珏重新焕发出纯净的蓝光，苏瑶的红缨枪不再震颤，柳依的蛊虫欢快地围绕着她飞舞。
九域重归安宁，但凌羽知道，这不是终点。在观星阁的密室中，他打开初代守护者留下的最后一个锦盒，里面是半块刻着混沌纹路的玉佩，与黑袍人所持的玉佩刚好能拼合。玉佩背面，用古老的文字写着：\"当归墟再现，持此佩者，将直面天道的终局。\"
月光洒在天策府的琉璃瓦上，凌羽望着璀璨星河，握紧了腰间的古剑。白若雪、苏瑶、柳依并肩而立，四人的影子在地面交织成守护的图腾。九域的故事仍在继续，而天策府的传奇，永远不会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