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错的。”答话的不是站在病床后面的阿特金，而是负责白皓的那位鬓角银白的老医生。
“每一支金水晶针管，都有肉眼看不到的内部编号。”他解释道：“所有的合成台都与联邦基因优化研究院联网，药剂的检验结果第一时间就会上传备案。”
他一边说，一边调出了智脑的认证功能，在那支金水晶针剂管身上扫过：
“认证通过了，确实是一支2阶d级药剂，只是制作者不详。”
“这个我可以解释。”阿特金先生插话道：“其实私底下流通的很多药剂，都会刻意选择不予署名。”
“这倒不是对药剂本身的效果没有信心，只是很多客户都对低阶药剂期望过高。一旦结果不如人意，基因优化师就可能遭到迁怒。”
柏森就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好似明白了什么。
“直接用药吧。”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沈尧开口道。
“好的头儿！”柏森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马摆脱了犹豫不决的状态。
针剂被缓缓注入白皓的颈动脉。不过数秒功夫，他原本微弱的呼吸，就变得粗重起来。
“有点不对劲儿。”老医生疑惑地看了看白皓：“这不是注射基因稳定剂后该有的反应。”
沈尧冷冷地瞟了阿特金一眼，看得后者心里打鼓。
“这支药剂，是我花了四十万考恩买来的。”他嗫喏道：“对方是一位能力极强的基因优化师，不应该会有问题的。”
“嘀......嘀......嘀!”警示音在病房里鸣响。所有人都扭过头，去看墙面电子监控屏上，被放大的红色指标。
“怎么回事，他的体温正在急剧下降!”
“天，15度，5度，零下2度，还没停下来！”
柏森迅速按上了白皓的额头，果然发现他的额头触手冰凉，还肉眼可见地生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根本就不再像是个活人。
不止是温度。监控屏上的心跳也慢慢地降了下去，直至归零，发出长而尖锐的平直鸣音。
柏森低头，再转身抬头时，双目已经变得赤红如血。
他沉默地伸出手，阿特金就被一股巨力吸了过去，被他一把扣住了脖颈。
“哪怕你是八等公民，敢谋杀特事局干事，也必须得死！”
他说着，手上开始用力。阿特金先生死命地挣扎，但力量的差异太大了，半点用处都没有。
沈尧仿佛根本没看见这一幕似的，目光一直落在电子监控屏上，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那名老医生吓得煞白了脸，徒劳地在各种急救维生装置上来回操作，但都只是徒劳无功。
他颓然地停了下来，呆滞的目光在电子屏上木然扫过，忽然就落到了一个数值上面。
那个数值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活动了，但现在，它正在缓慢而坚定地上升着。
“他还活着！”他大声地叫了起来：“大脑开始复苏了！”
沈尧的目中出现了焦距。他看了一眼正在不断攀升的脑波数值，淡淡地道：“先放了他。”
阿特金先生被丢到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胀得紫红的面色，渐渐恢复了正常人的样子。
但他也没有对刚才遭到的不公正待遇，多说什么。
因为白皓已经停摆的心跳，再次回来了。
初时很慢，后来渐渐地恢复了正常，跳得异常有力。
然而他的体温，却仍然在继续下降。
“零下二十二度，二十三度.......”
老医生挠着脑袋，喃喃自语：“难道是.......但不可能这么低........”
柏森眼中的血色消失了大半，但仍然残留着不少血丝。他圆睁着眼，双手紧紧按住了他的两肩：
“把话说清楚，难道是什么？白皓他到底是怎么了？！”
“看他这个样子，有点像是冰系超凡能力觉醒了。”老医生被他按得生疼：“你先松着点儿劲儿......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武者的力道。”
“怎么可能？”不止是柏森，连沈尧也觉得意外极了，开口问阿特金先生：“你拿来的，不是二阶基因稳定剂吗？”
“是啊。”阿特金先生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看病患的脑域不是恢复活性了吗，稳定剂的效果已经被证实了.......但似乎还同时发生了冰系超凡能力的觉醒，而且我怎么觉得，觉醒的等级还不低呢?”
他一语惊醒了那名老医生。后者一拍额头：“我明白了！怪不得，怪不得！”
柏森本已经松了劲儿的手再度变成了两把钳子：“都说过了，有什么想法要讲清楚，别给我吞吞吐吐！”
老医生闷哼了一声，额头冒出了汗珠：“还是......我刚才说的冰系超凡能力觉醒。只是因为初醒就达到了四阶，所以体温才会降到这个程度......哎，你们看，觉醒快要完成了，赶紧松手松手......咝，疼死我了!”
众人移目看去，果然见到监控电子屏上的体温和其他身体指征，开始全面回升。
白皓体表的白霜消失了，皮肤也由惨白变得越来越红润。
最后，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中，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嗨，头儿！”白皓在看见沈尧的第一时间，就试图跳起来，却被缠在身上的东西拖了回去。
“什么啊这是！”他把各种导线粗暴地拽了下去，有的线纠缠在一起无法分开，他的手中不自觉地化出了一把冰刃，轻松地将它们斩断了。
白皓惊讶地看着手中的冰刃，第一时间将它甩了出去。“天，这是什么玩意儿？”他跳了起来：
“头儿，那些乘客得救了吗？对了，我都没事，肯定是头儿指挥若定，把人都救了回来.......对了，我的表现怎么样，是不是得到了上面的嘉奖?”
沈尧看着他那一脸傻里傻气的笑容，忍不住以手抚额转过了头。
倒是柏森，从智脑里调出了几份文件，直接推送给他：“看看吧，案情通报，还有上面对你的态度。要不是头儿和我坚持想办法，你大概就得在床上躺一辈子了！”
“头儿！阿森！”白皓热泪盈眶：“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你们的恩德！”
“倒也不必。”柏森向他伸出了手：“赶紧还钱就行。”
“呃.......”白皓顿时语塞，眼球一阵乱转后，身子忽然向后一仰，一脸痛苦地抱住了头：“好晕.......头也痛......医生呢，快来救救我.......”
沈尧没有理会二人。他目光如炬，直直地落在阿特金先生的面上，看得后者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一直退到了门边。
“阿特金先生。”沈尧漫步走上前去，声音轻柔：
“白皓已经24岁了，已经过了自主觉醒的最晚年龄。而就算我对基因优化剂了解不深，也知道初醒时要达到四阶，至少需要一阶b级基因优化剂......而这种东西，在高等星都是相当难得的。”
“咳咳咳咳咳！”阿特金先生发出了一长串咳嗽，但仍然没有打断沈尧想说的话。
“所以你是不是该给我介绍一下，到底是哪位优秀的基因优化师，才能够制作出这支兼具二阶稳定剂与一级b阶优化剂功能的神奇药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