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是故意的。”周欣繁非常确定。
“但是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呢，之后他孩子也还是要在这里上学，不怕被老师和别的小朋友针对吗？”她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
方梨耸了耸肩，一脸“谁知道呢？”的表情。
“想要讹点钱？”不知道他的目的，她们几个人也只能猜测。
这个可能性不太大，也不算没有，三个人面对面坐着，周欣繁又问了一句“之后呢？”
“那个男的好像神经一样，人家站起来推我！”这个老师不哭了，已经能够陈述后续发展了。
说着还给周欣繁表演，她演家长，方梨演她，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她叉着腰，突然抬起手推了方梨的肩膀一把，方梨趔趄几步，捂住自己的肩膀“你干什么？”
她双手抱臂“我干什么，像你这样的老师，我没打你就不错了，你应该感到庆幸，我从来不打女人。”
方梨指着她“你...”了几声之后突然跳到另一边，双手叉腰，压低声线“怎么了，这位家长，有话好好说。”
从语气里就能听出来，方梨在模仿园长，实话说确实很像。
园长和家长其实没怎么聊天，园长的宗旨就是息事宁人，但是对于家长索要赔偿的要求还是拒绝了。
最后居然让老师给家长道歉。
听到这里，周欣繁也觉得实在是不理解，满脑袋问号“所以凭什么，这怎么看都是家长自己的问题，而且他说话也不干不净的，还动手，怎么能做出这种决定？”
她们两个人也不能理解，方梨坐下“就是说，反正我在门外听的特别生气，又怕人家有什么其他安排，没有冲进去主持正义。”
那个老师摸了摸她的手，脸上是虚弱但是庆幸的笑“还好你没进去，不然矛盾激化，就不是一个道歉能解决的事情了。”
说着抬起头，把眼里的泪逼回去，两只手还轻轻扇了扇“我在这个幼儿园已经六年多了，教过这么多学生，还是第一次因为家长出了问题，还得向家长道歉。”
“简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折辱人。”
方梨心直口快“那就直接不干了呗，这种家长，这次没有受到惩罚，还收到了道歉，之后岂不是还会找事。”
她垂下头“不是所有人都能说辞职就辞的，我家里...”
“生病的爸，脆弱的妈，上学的弟弟，可怜的她？”方梨在网上看到这个梗，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口。
深吸一口气，周欣繁在身后掐了她一下，方梨这才惊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有点语无伦次“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没事，我家里情况确实不太好，而且我是大专，你知道的，没有那么好找工作。”她故作坚强，摆了摆手，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低下头站起来“我回去收拾东西了。”
“说起来，那个家长呢，回去了？”周欣繁突然想起来。
方梨回忆了一下“好像被园长叫走了吧？”
她们准备各自回家的时候，园长过来了，看她们的表情就明白过来，她们都知道了。
关上门，请三个人都坐下，看着她们满脸的不耐烦“我知道你们不满意，不高兴，甚至愤怒，觉得我不保护自己手下的老师。”
没人搭茬，园长好像有一点尴尬，停顿了一下，她继续说“其实我是为你好。”
“你想想看，要是你今天正面和家长发生了冲突，之后这个家长借着这个由头，经常来闹事，咱们的幼儿园还开不开啦，而且对你的名声也有影响嘛。”
园长来拉这个老师的手，感受到了一些抗拒，但还是强硬地拉过来了，拍了拍她的手背“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幼儿园，没有一点点私心。”
她说的这样冠冕堂皇，倒是让别人没什么话好说。
“而且我和那个家长已经聊过了，他之后不会再找事，你可以放心了。”不知道园长是哪里来的信心。
但是既然她这样说了，这个老师目前也不能翻脸，只能借着这个台阶放弃追究。
“好吧。”顺着园长的力道，她站起来，面色不虞地回去了。
周欣繁和方梨两个人看着她们的背影，齐齐叹了口气，表情也很难看，今天能够为了家校和谐牺牲掉一点老师的情绪，是不是明天就能牺牲老师的利益，以后就能牺牲掉老师。
实在是令人担忧。
但是班还是要继续上的，今天格外不想上班，醒的很早，但是很莫名对幼儿园有了一点排斥。
赖在床上不想起床，摸着菜菜的猫头玩手机，菜菜不耐烦地用尾巴打她，催促她放粮。
今天在幼儿园做什么都是兴致缺缺，上午的课是折纸课，周欣繁教他们折纸飞机。
有个小朋友大约是家长教过，完全不听周欣繁在说什么，要是自己折自己的也就算了，他还要和旁边的小朋友们讲解。
小朋友们很快就被他吸引，情不自禁就和他聊了起来。
“周浩新！”周欣繁喊了一声“不要再讲话了，想说的话就过来，来和我说，你这样影响了别的小朋友上课。”
他小脸一扬，不屑一顾“老师你教的太简单了，我早就会了，比这个难的我也会，所以我是在帮助别人，你说我干嘛？”
周欣繁简直要气笑了“你说话的时候，别的小朋友还要不要听我讲课啦？”
说着喊了一声“方老师。”
方梨过来“怎么啦？”
“把他带走。”周欣繁大手一挥“带他到那边去，你教他折纸鹤，纸鹤学会了折玫瑰，总之，别让他影响我上课。”
“ok”比了一个手势，方梨把他带走到教室的角落，掏出两张彩纸跃跃欲试“来吧小朋友，让老师看看你有多聪明。”
小朋友也兴奋地应战，不过没多久就被难倒了，闷闷不乐地继续学习。
其他小朋友的飞机已经飞满教室了，他的纸鹤还在学习阶段，大概学了一半，他噘着嘴，气鼓鼓地瞪着手里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