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对李长歌十分满意的舅爷
没有了这些城里的学生，河道里失去了一些青春活泼的味道，没有那么多人说话聊天。
也没有人再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更没有了那些城里的学生们偶尔的欢声笑语。
以至于一些老人在那感叹道：“这些城里的娃娃走了，反倒是空落落的，没那么热闹了。”
不过生活还要继续，他们的工作还要干下去。
村里的人们继续在河道里挖土，运土，装土，拉土，卸土，如机械一般重复这样的动作。
小队长李善民眼瞅着他们这边的活快干完了，最多再有明天一天，基本上就能收尾结束。
他过去把开拖拉机拉土的李长歌喊停。
“长歌，咱们村的工程都快干完了，等会儿你开拖拉机，跟你堂叔李善堂一起，去其他村的生产队帮忙，把他们那边河道的土也给松一松。”
开拖拉机不费什么力气，烧的油也是生产大队那边弄来的，是该给大队的其他生产队帮忙。
主要是这活轻松，不费力气。
还能够在其他村的生产队露脸，跟他们都混个脸熟，让他们都知道有李长歌帮了他们忙。
既不费工夫，又能得人情。
还能帮李长歌拿下劳动模范的称号。
李善民想的很简单，就是让大侄子李长歌有更多的荣誉，方便以后入党，往上进步。
二叔李善民能想明白的这些，李长歌也都知道。
所以他没有拒绝二叔的安排。
“行，二叔，等我再拉完这一车土，我就去喊我堂叔，跟他一块，去其他生产队帮忙。”
李长歌应下了这事儿。
之所以没有直接去，是因为下车的土是他媳妇许云娇，还有二婶大嫂她们一起装的车。
他要是直接走了，会让媳妇她们们多跑一趟。
不走就能让她们多歇一会儿，节省一些体力。
人非圣贤，总是有私心的，李长歌也不例外。
在规则内多照顾一下自己家人，别人也挑不出什么理，所以他才理所当然的选择这么做。
拉完这车土，李长歌跟媳妇许云娇说一声：
“等一下我要和堂叔一起，去其他生产队帮忙。中午可能不能跟你一块吃饭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话说完，偷偷摸摸的从怀里掏出几张烙鸡蛋饼，不给许云娇拒绝的机会，塞到她怀里。
又跟二婶，还有大嫂她们打声招呼，这才离开。
当李长歌开着拖拉机，载着堂叔李善堂到隔壁柳家村生产队的时候，受到小队长的热烈欢迎。
两个村子离得很近，李长歌的舅爷又在柳家村。
柳家村小队长也算是看着他从小长到大的，按照辈分来说，李长歌还得喊他一声表叔。
农村是这样的，亲戚连亲戚，同一辈分的可以喊一声老表，要是辈分长一些的就喊表叔。
要是再长一辈，就喊舅爷爷，姑爷爷之类的。
李长歌刚到，就看见也在干活的舅爷柳文生，顿时眉头一皱，觉得舅爷都一大把年纪了，不该来这干活的。但是，他也知道舅爷是个倔骨头。
不然以柳文生德高望重的地位，别人说小小的柳家村了，就算是整个建安生产大队，乃至于铜钟公社，都没有哪个人敢强迫他去劳动。
舅爷他出现在这里，肯定是他自己愿意来的。
估计柳家村小队长也劝过，包括舅爷的那几个亲侄子也劝过，但都劝不动，没一点儿用。
舅爷柳文生肯定是趁着自己还能干，老胳膊老腿的，多发挥一些余热，多奉献一些。
柳家村小队长顺着李长歌的目光望向柳文生。
他生怕李长歌误会，赶紧开口解释道：“长歌你别误会，你舅爷他脾气太倔了，我们不让他来，他非要来，所以就给他安排一个比较轻的活。”
毕竟整个公社会开拖拉机的就李长歌一个。
而且拖拉机也就只有这一辆。
你把李长歌惹不高兴了，他给你敷衍了事，你也挑不出毛病，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
李长歌摆摆手，没有去理会跟他开口解释的柳家村小队长，而是快步走到舅爷柳文生旁边。
舅爷柳文生在那里慢慢悠悠的装土。
一大把年纪了，他是真不怕把身体折腾坏。
李长歌二话不说，直接过去，一把握住舅爷手中的铁锹，拽走的同时，伸出一只手搀扶舅爷。
害怕因为这一拽，让舅爷重心不稳摔倒了。
一见到自己手里的铁锹被人抢走，柳文生倔脾气上来，马上拉下一张脸，正准备转身过去怒斥，结果看到抢他铁锹的，竟然是自己的宝贝大外孙子。
马上来了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大转弯。
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冲着李长歌高兴道：“哎呀，这不是我的宝贝大孙子吗，你咋来了？”
让在后面追过来的柳家村小队长见了，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老爷子未免也太双标了吧！
当初他们这些侄子劝他的时候，他给他们这些子侄辈好一通训斥，摆出一副高姿态以势压人。
还说什么，不让他过来干活的话，他就一头撞死在这里。当时的脾气，是要多倔有多倔。
就算是被同辈分的人骂老倔驴，他也不在意。
结果一见到他大外甥的儿子李长歌，还被李长歌抢走了手里的铁锹，不让他继续在这儿干活。
这柳文生立马和颜悦色，要多慈祥有多慈祥，
李长歌板着脸，道：“走，舅爷，去我带你去找个暖和的地方歇着，晒会儿太阳，别干了！”
“哎，好嘞，都听我大孙子的。”
柳文生笑的那叫一个开心，跟之前相比，完全就是两个人，压根就没拒绝李长歌的要求。
李长歌一边搀扶着舅爷柳文生，一边在路上跟舅爷解释，他为什么会跑柳家村这边过来帮忙。
路过拖拉机的时候，舅爷瞅着这个金属怪物，还上手摸了两把，冰冰凉凉的，摸着不舒服。
“东西是好东西，就是太冰了。长歌你开的时候一定要穿厚点，戴上手套，别把身子给冻坏了。”
舅爷柳文生扭头对身边的李长歌叮嘱道。
“你放心吧，舅爷。走，我送你去旁边歇着。”说完，带舅爷到个背风且向阳的地方坐下休息。
“别管我了，你赶紧去干活去吧，正好这边视线也好，让舅爷看看你是怎么开的拖拉机的。”
舅爷摆摆手，让李长歌赶紧过去忙。
“那行，舅爷有什么事儿记得喊我，我会过来找你的。”跟舅爷打完招呼，李长歌转身去开拖拉机。
目送大外孙子的离开，柳文生无奈苦笑，摇头感叹道：“哎，老喽老喽，是真不中用喽！”
“你这老倔驴也知道自己老了？”在一旁看着村里孩子的舅奶，这时候过来调侃一句老伴。“行了，既然咱那大外孙子不让你干了，你也别闲着，帮忙带带孩子，我一个老婆子也忙不过来。”
“这是你求我帮忙的，可不是我要求的。”舅爷柳文生这是想让老伴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行行行，算我求你了，行了吧！”
舅奶忍不住笑出声，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柳文生双手撑着地面站起来，再拍拍裤子上沾的灰尘和杂草，十分傲娇的开口道：“既然是老婆子你求我的，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了。”
说完，就跟着老伴一起去带村里的小孩子。
上了年纪的老人是这样的。
知道自己也干不动了，却又害怕自己的子孙后代嫌弃他们，把他们抛弃，不奉养他们。
所以就摆出一副自己还能干的架势。
还有一点就是，这人呢，干了一辈子，他就不能闲下来，临到老了，也是要找一点活干的。
不然的话，精神绷了一辈子，突然放松下来，身体很有可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坏毛病。
没过多久，就会一命呜呼。
有个事情干，最起码每天活着有个盼头。
有每天活下去的动力。
柳文生抱着他亲侄子的孙子，也算是他的重孙，一起坐在背风向阳暖和的地上，望着河道里正发出咆哮声，喷着黑烟翻土的拖拉机。
尤其是把目光落在李长歌的身上。
怔怔望着，眼神中流露着赞许，脸上挂着微笑。
“二姐，二姐夫，你们的长子长孙，是真有出息了啊！脑子也转圈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愣了。等以后我下去了见到你们，得好好夸奖我的大外甥善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