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下去。\"李修然示意密探继续汇报。
\"是高则望。\"密探说出这个名字时，在场几人都露出惊讶之色。
\"太子太保高则望？\"孙承宗低声说，\"他不是已经投了满清吗？\"
\"表面是这样。\"李修然若有所思，\"但高则望本是辽东汉军将领，对满清始终心存芥蒂。现在他在多尔衮的水师中担任先锋......\"
\"他派人送来一封密信。\"密探递上一个特制的蜡丸，\"用了老军中的暗语。\"
李修然熟练地将蜡丸化开，取出里面的绢帛。看过内容后，他的眼睛亮了起来：\"果然如此。高则望说，他手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们都不愿意跟着满清南下攻打故土。如果我们能配合，他愿意......\"
\"等等。\"卡洛琳娜打断道，\"会不会是陷阱？\"
\"我也考虑过这点。\"李修然说，\"但高则望在信中提到了一件只有他知道的往事。当年在锦州城外......\"
他略作解释，众人这才放心。
\"如果高则望说的是真的，\"李修然重新布置棋局，\"那我们的计划要改变了。他说多尔衮的水师分为三部：前部是他率领的汉军水师，中部是索尼亲率的满洲精锐，后部则是蒙古援军。\"
\"只要高则望的前部水师突然倒戈......\"卡洛琳娜分析道。
\"对，可以彻底打乱多尔衮的部署。\"李修然说，\"但关键是时机。如果行动太早，会打草惊蛇；太晚则失去先机。必须等到......\"
他在海图上仔细推演，突然想到什么：\"等等，如果这样......\"
李修然快速移动棋子，在海图上画出一个新的方案：\"我们可以让高则望装作追击费尔南多的舰队。这样既能解释他为什么提前行动，又能......\"
\"让多尔衮和费尔南多互相猜忌！\"卡洛琳娜接话道，\"但还需要一个导火索。\"
李修然从怀中取出一枚特制的信号弹：\"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当费尔南多的舰队进入伏击圈时......\"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钟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警报？\"孙承宗脸色一变，\"难道敌人提前......\"
\"砰！砰！砰！\"警钟声越来越急促，伴随着远处的喊声。
一名守卫冲进密室：\"报！西南海面发现不明火光，疑似敌船在......\"
话未说完，又一名密探跑进来：\"大人，费尔南多的侦察船在金门岛外集结，似乎在等待什么信号。\"
紧接着第三个人匆忙进来：\"不好了！港口的商船中发现了装满火药的......\"
\"来不及了。\"李修然猛地站起，\"他们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快。费尔南多一定是收到了什么消息，所以提前发动。\"
他快速在海图上指划：\"现在敌人分三处：侦察船在外围，内应在港内，而真正的主力......\"
\"在这里！\"卡洛琳娜指着一个死角，\"借着暮色掩护，他们的主力舰队正从这个方向包抄。如果让他们得手......\"
\"分头行动！\"李修然当机立断：
\"卡洛琳娜，你立刻带领火龙船队从东面包抄，记住，一定要让敌人看到你的旗帜。\"
\"孙大人，请你立即疏散港内居民，同时......\"他压低声音，\"暗中让那些可靠的商船就位，准备封锁港口。\"
\"马库斯！\"他转向医生，\"准备好那些特制的烟雾弹，但要等我的信号。\"
\"至于我，\"李修然取出一件黑色劲装快速换上，\"要去会会那些内应。他们竟然敢在我的地盘上玩火......\"
\"小心。\"卡洛琳娜担忧道，\"港内情况复杂，说不定......\"
\"放心。\"李修然微笑着取出一个小瓶，\"我早有准备。这是从波斯商人那里买来的'夜眼药'，可以在黑暗中看清东西。而且......\"
他的话突然顿住，因为外面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
\"开始了！\"李修然眼中精光一闪，\"行动！\"
众人分头行动，就在这时，一个意外的发现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等等！\"马库斯医生突然叫住众人，他手中拿着一份刚收到的密信，\"这是半个时辰前从威尼斯发来的紧急情报，关于费尔南多的'雷神号'......\"
\"什么情报这么重要？\"李修然转身问道。
\"是建造图纸的事。\"马库斯快速说道，\"威尼斯的造船工匠承认，他们在建造'雷神号'时做了手脚！\"
\"什么手脚？\"卡洛琳娜追问。
\"他们在船底预留了一个致命弱点。\"马库斯展开图纸，指着一个不起眼的部位，\"这根加固龙骨，表面是实心铁木，但内部是空心的，而且......\"
\"填充了特制的易燃物！\"李修然眼前一亮，\"难怪威尼斯人愿意用这么低的价格接单。他们本就对西班牙人心存芥蒂......\"
\"不止如此。\"马库斯继续道，\"那种新式火炮的底座也有问题。连续发射超过十次后，会因为承受不住后坐力而......\"
\"这么说，\"卡洛琳娜露出狡黠的笑容，\"费尔南多引以为傲的新式战舰，其实是个定时炸弹？\"
\"但我们要想办法引爆这个炸弹。\"李修然思索道，\"马库斯，那种新型火炮的射程是多少？\"
\"根据威尼斯人的情报，大约600步。\"
\"好！\"李修然眼中精光一闪，快速修改了作战计划：\"卡洛琳娜，你的任务改变了。不要正面交锋，而是......\"
他压低声音，详细说明了新的战术。卡洛琳娜听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样做风险太大了！\"
\"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李修然说着，取出一个特制的火折子，\"这是我改良的引火装置，可以在水下燃烧。你带着这个，从......\"
突然，又是一声巨响！这次的爆炸明显比刚才更近。
\"没时间了。\"李修然迅速下令，\"所有人，按新计划行动！\"
就在众人即将分头行动时，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从暗处闪出，递上一个竹筒：\"大人，郑芝龙将军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李修然快速打开竹筒，抽出里面的密信。看完后，他的表情变得异常凝重。
\"出什么事了？\"卡洛琳娜问道。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李修然将密信递给她，\"郑芝龙发现，费尔南多这次行动背后另有主使。\"
卡洛琳娜快速浏览密信内容，脸色也变了：\"菲利普四世？西班牙国王为什么要......\"
\"不是国王。\"李修然摇头，\"是王太后。她暗中支持费尔南多，为的是......\"
\"削弱海军部！\"卡洛琳娜恍然大悟，\"现在西班牙朝廷内部正在争夺海外贸易的控制权。费尔南多借着打击海盗的名义出兵，实际上是在......\"
\"没错。\"李修然说，\"但更重要的是这个。\"他指着密信末尾的一段话：\"郑芝龙在台湾发现了一支秘密建造的舰队。那些船只的样式，和费尔南多的'雷神号'一模一样！\"
\"他在台湾也建了战舰？\"孙承宗惊讶道。
\"而且规模不小。\"李修然说，\"根据密报，至少有五艘。但奇怪的是，这些船一直藏在秘密船坞里，从未出海......\"
\"等等！\"卡洛琳娜突然想到什么，\"如果那些船是诱饵呢？\"
\"你是说......\"
\"没错！\"卡洛琳娜快速在地图上比划，\"他故意让我们发现台湾的船厂，让我们以为那才是他的主力。而真正的杀手锏......\"
\"就在我们眼皮底下！\"李修然接话道，\"那些所谓的侦察船，很可能就是他的真正主力。\"
\"但还有一件事说不通。\"马库斯指出，\"如果那些是主力战舰，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暴露位置？除非......\"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号角声。这是警戒水师发出的最高级别警报！
一名水手闯入密室：\"报告！发现大批商船从南面接近，打着葡萄牙的旗号！\"
\"葡萄牙？\"众人一愣。就在这时，李修然突然拍案而起：
\"我明白了！费尔南多这是在演一出'狸猫换太子'！那些葡萄牙商船......\"
\"那些根本不是葡萄牙商船！\"李修然快速分析道，\"你们还记得三个月前的里斯本动乱吗？\"
\"就是那次葡萄牙商人集体破产的事？\"卡洛琳娜问。
\"对，表面上看是意外，实际上......\"李修然眼中寒光闪烁，\"是费尔南多在背后操纵。他用高价收购了那些破产商人的船只和商标。\"
\"这些船现在化装成普通商船，但实际上......\"
\"都是战舰！\"卡洛琳娜接过话头，\"而且因为是真正的葡萄牙商船，连船员都是原班人马，所以能完美伪装。\"
\"更狡猾的是，\"李修然继续道，\"他把台湾的战舰故意暴露出来，让我们以为那是他的主力。实际上那些船根本无法作战，只是诱饵。\"
\"而我们的注意力都在金门岛外的侦察船上......\"孙承宗恍然大悟。
\"没错。当我们以为那些侦察船在等待主力到来时，其实他们就是主力！\"李修然说，\"现在明白为什么要在暮色时分行动了吗？\"
\"天黑后，那些伪装的商船就可以悄悄靠近，然后......\"卡洛琳娜突然脸色一变，\"不好！他们是想......\"
\"围点打援！\"李修然立刻说，\"一旦我们的主力被调去对付金门岛外的舰队，这些'商船'就会突然发难，直接切断我们的退路。\"
就在这时，第三波爆炸声传来，这次是从港口深处！
\"行动！\"李修然当机立断：
\"卡洛琳娜，你立刻带领火龙船，但不要去东面，而是......\"
\"我明白了。\"卡洛琳娜眼中精光闪烁，\"让他们以为我们上当了。\"
\"马库斯，\"李修然转向医生，\"把那些特制烟雾弹分成三份......\"
\"等等，\"孙承宗突然打断，\"那高则望的密信......\"
\"很可能也是计谋的一部分。\"李修然冷笑，\"不过，既然他们要演戏，我们就陪他们演到底。但这次......\"
他取出一个特制的信号箭：\"我们要让这场戏，比他们预想的更精彩。\"
就在这时，一名黑衣密探匆匆跑来：\"大人，前线急报！多尔衮的水师中......\"
\"多尔衮的水师开始内讧了！\"密探急促地说，\"但情况和预期的完全不同......\"
\"怎么回事？\"
\"不是高则望的部下反叛，而是蒙古援军突然调转船头，攻击起索尼的中军来了！\"
李修然和卡洛琳娜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什么。
\"是董鄂妃！\"李修然低声说，\"她终于出手了。\"
\"什么意思？\"孙承宗不解。
\"还记得上个月从北方逃来的那支蒙古商队吗？\"李修然解释道，\"表面上是来做生意的，实际上......\"
\"是董鄂妃的人！\"卡洛琳娜接话，\"他们带来了她的密信。\"
\"不止是密信。\"李修然说，\"更重要的是这个。\"
他从暗格中取出一块玉佩，上面刻着清廷内府的徽记：\"这是顺治帝幼年时的信物。董鄂妃用它来控制蒙古各部。\"
\"所以蒙古援军这是......\"
\"倒戈了。\"李修然点头，\"董鄂妃说服他们，与其替多尔衮卖命，不如......\"
话未说完，外面又传来一阵骚动。又一名密探跑进来：\"大人，福建水师有异动！\"
\"郑芝龙的人？\"
\"不，是杨耿的部下。他们突然升起了红旗，开始......\"
李修然眼中精光一闪：\"来得正好！这下所有棋子都到位了。\"
他快速在地图上移动棋子：\"现在局势是这样：费尔南多的主力在这里，伪装的商船在这里，多尔衮的水师分裂成三部......\"
\"等等，\"卡洛琳娜突然说，\"你早就知道会这样？\"
\"不完全是。\"李修然微笑道，\"但有些事，需要在看似混乱的局势中，才能完成。现在......\"
他取出一个红色信封：\"是时候启动最后的计划了。\"
\"那个计划？\"卡洛琳娜吃惊地看着他，\"这太冒险了！\"
\"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李修然说，\"卡洛琳娜，你带着这个，从南面绕行。记住，一定要等到......\"
突然，一声尖锐的哨声划破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