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依依听见声音猛的抬起头,傀站在她对面,浅色的眸子淬着冰,宛若锁定猎物的毒蛇:“你怎么……”
予烬懒得听她废话,手起刀落割了她的喉咙,心口突然一通,喉间不受控制的涌上腥甜,半跪在地撑着刀,口中鲜血淌下,低落在地上。
南宫徊炆手里拿着刀,一改之前的懦弱胆小,眼神清明镇静:“傀大人,你输了。”
予烬擦去唇上的血,眼里泛起血丝,陡然转身链刃捆住他往下拽,捡起地上的刀捅进他的心口,脸上带着笑意:“太子殿下,没人告诉你,要离将死之人远一点吗?”
南宫徊炆双眼瞪大,缓缓倒在地上,口中的血从嘴角流出,让他说出的话都模糊不清:“我恨……”
予烬垂眸一笑,撑着刀半跪在地,整个大殿死尸一片,南宫依依活着的那些侍卫看见她死的那一刻全都跑了,带来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活口。
『你就要死了哦~』
予烬看着大门的方向,恍惚间似乎看到厌厌的身影,撑了两天的身体已经到极限,就算不挨这一刀,这具身体也撑不了多久。
金泽吃着薯片,还是有些不明白『明明你可以不用这样的,为什么?』
“我不想成为威胁厌厌的把柄,蛊疆王是厌厌的父亲,我没有资格替他做决定,但我能替自己做决定。”
“他知道我和厌厌的关系必定会想方设法的针对厌厌,可是厌厌太心软,他爱他的子民家国,也爱他的弟妹手足。”
“蛊疆王拿其中任何一个威胁他,都不是我想看到的,我舍不得看他陷入两难的境地,干脆解决一个永绝后患。”
金泽皱起眉思考『所以,你又是这样,死恋爱脑跟以前没一点变化。』
塱倰关一战不出意外的获得胜利,蛊疆上下欢歌庆舞,因为南原没有再派兵继续攻打,证明南原已经彻底败了。
但这一切纳兰祁厌都已经不想去管了,等他快马加鞭赶到金銮殿时,满地血流成河,尸身未寒。
唯有中央的岑予烬半跪在地,手里的刀插在地上仿佛承担着他全身的重量,凌乱的长发垂落下来,看不清他的脸。
月梨看见这一幕的时候眼眶都红了,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看着一点点朝着傀走去的纳兰祁厌,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扰乱他的步伐。
大殿内安静的落针可闻,岑予烬身后是一刀割喉的南宫依依,身前是死不瞑目的南宫徊炆。
纳兰祁厌放轻脚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轻柔的替他拨开两边的头发,声音温柔:“阿烬,平时那么稳重,怎么现在连头发都这般乱,都不好看了。”
一张苍白的脸映入视线,纳兰祁厌把他抱进怀里,眼里闪着泪光,脸颊紧紧贴着他微凉的额头,哽咽的说不出话。
月梨擦干净眼泪,转身退出去把时间留给他们,将后面追上来的侍卫拦在殿外:“殿下,需要一点时间。”
殿内,纳兰祁厌控制不住的紧紧抱着岑予烬,胸口又闷又堵,眼睛酸胀落下的泪悉数砸在怀里毫无声息的人染血的衣襟上:“你答应过我要回去的,你答应过我不会食言的,岑予烬,你就是个骗子!”
予烬的神魂焦急的在他身边绕来绕去,一边绕一边哄,却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厌厌,别太难过,我在呢,我在你身边,这里太脏了,你先回去好不好?”
纳兰祁厌不敢松开手,害怕他身上仅存的那一点温度都被风掠走,忍不住低头贴着他的脸,一双紫色的眼里满是悲戚。
月梨守在金銮殿门口,等殿门再被打开时,纳兰祁厌抱着岑予烬,平日里那双漂亮温和的眼里只剩一片死寂:“月梨,把他们送回家。”
月梨弯腰行礼:“是,殿下。”
天色已经暗下来,风吹过树林带起落叶,毫不犹豫的卷着岑予烬的温度消散在远方。
纳兰祁厌稳稳当当的一步一步走下长梯,声音很轻:“找辆马车吧,风太大,他会冷的。”
站在两边的侍卫齐齐低头,末尾的那几个立马就朝着周围散去,没过一会就找了一辆颇为豪奢的马车过来。
纳兰祁厌小心翼翼的抱着岑予烬上了马车给他安顿好,笑的温柔偏执,低头亲亲他的冰凉的额头:“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回来,好不好?”
仔细的给他盖好毛毯,纳兰祁厌下了马车拿过侍卫手中的火把扔进金銮殿:“烧了它。”
侍卫们纷纷领命,纳兰祁厌看着漫天火光,平静的眼里依旧一片死寂:“回城。”
予烬缩在马车内的角落,看着对面温柔给‘自己’擦脸的纳兰祁厌,小声询问“厌厌神魂苏醒后,应该不会记得小世界发生的事吧?”
金泽尽职尽责的录着像,一本正经的撒谎『当然,主神大人苏醒后恢复的只有神魂记忆,对小世界发生的一切,都不会有印象。』
一边说,一边看着录像器上的画面,摇头晃脑的笑着,虽然主神大人不记得,但是我会给主神大人看呀~
予烬闻言,盯着纳兰祁厌的视线逐渐放空,想到某些事才回过神“那就好。”
马车内并不颠簸,纳兰祁厌以手做梳整理着他的长发,嗓音带笑,却让人无端发怵:“阿烬一点都不听话,背着我悄悄把蛊虫给剜出来。”
“但是阿烬,我说过的,你选了就不能后悔,就算是死,也不能逃离我哦。”
金泽搓了搓起鸡皮疙瘩的手臂『怎么感觉主神大人现在的精神状态有点堪忧啊。』
予烬凑到纳兰祁厌面前盯着看了一会才放心的拍了拍它的小脑袋瓜“放心,这只能说明厌厌喜欢我,不用担心。”
回到蛊疆,纳兰祁厌没去濯阳殿汇报,直接回了揽月殿给岑予烬把一身的血污清洗干净放在榻上,笑着躺在他身边:“阿烬,我今天有点累,我们早点休息吧。”
月梨守在殿外,仰头看着云雾遮挡的月光,招来两个侍卫:“你们去将淮王殿下在北山仓库中的玄玉棺取来,殿下这一时半会怕是不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