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胖,洗手吃饭啦!”
妈妈的声音从厨房飘出来时,胖胖正趴在地板上玩积木。他捏着粉色的小猪积木,故意把鼻子凑近积木的嘴巴:“哼哼,今天又要吃讨厌的蔬菜!”
餐桌上,瓷盘里的胡萝卜丁像橘色的小星星,西兰花堆成绿色的小山,米饭上还卧着个煎得金黄的太阳蛋。胖胖皱着眉头,把肉丸子拨到面前,用勺子戳破表皮,油香立刻飘出来——这是他唯一愿意吃的菜。
“先吃三口蔬菜,再吃肉哦。”爸爸夹起一块西兰花,放在胖胖的小碗里。
胖胖撇着嘴,用勺子把西兰花推到碗边:“我是食肉动物!蔬菜是兔子吃的!”
妈妈无奈地笑了:“小猪都是杂食动物呀,就像森林里的野小猪,会吃野果、草根,也会找昆虫吃。”
“我才不是野小猪!”胖胖把肉丸子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得像小皮球,“我是超级无敌肉肉猪!”
接下来的日子里,胖胖的餐盘永远是“肉山菜海”的格局。早餐的鸡蛋饼要卷香肠,午餐的面条里挑出青菜叶,连幼儿园的下午茶时间,他都会把水果拼盘里的苹果片推给同桌朵朵:“给你,我只吃肉!”
直到那天在幼儿园体检。
“体重正常,可是……”医生阿姨拿着手电筒照了照胖胖的喉咙,“最近是不是总说嘴巴干?舌苔有点厚哦,要多吃蔬菜水果。”
胖胖低头抠着指甲没说话。他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疼得睡不着觉——一颗乳牙晃呀晃,却怎么也不掉,妈妈说这是“营养不均衡”。
回家的路上,胖胖看见路边的野草莓丛。红红的小果子挂在绿叶间,像撒了一把红宝石。他忍不住摘了一颗放进嘴里,酸甜的汁水立刻爆开来。“真好吃!”他又摘了一颗,突然看见草丛里有只小刺猬,正抱着野果啃得“吧唧吧唧”响。
“小刺猬,你也喜欢吃果子吗?”胖胖蹲下来。
小刺猬缩成刺球,从缝隙里露出黑眼睛:“我还吃甲虫和草根呢!妈妈说,每种食物都有魔法,缺了哪样都不行。”
“魔法?”胖胖扬起眉毛。
小刺猬点点头,从刺上抖下一颗野蓝莓:“你看,红色的果子里有维生素c,能让伤口快快好;绿色的叶子里有纤维,像小扫帚一样扫走肚子里的垃圾;黄色的玉米里有叶黄素,会让眼睛亮晶晶……”
胖胖摸着下巴想了想,突然跳起来往家跑。妈妈正在厨房切南瓜,看见他满头大汗地冲进来,手里还攥着几颗野草莓:“怎么了?”
“妈妈!我要吃魔法食物!”胖胖把草莓放进水池里洗,“小刺猬说,每种食物都有不一样的魔法,我也要收集所有魔法!”
妈妈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尖:“好呀,那今天先试试南瓜粥怎么样?南瓜里的β胡萝卜素,可是眼睛的好朋友。”
胖胖盯着橙黄色的南瓜块,想起小刺猬说的“叶黄素魔法”,犹豫着咬了一小口。软糯的南瓜在舌尖化开,带着淡淡的甜味,好像比想象中好吃多了。
第二天早餐,胖胖主动要求吃蔬菜沙拉。当脆生生的黄瓜片碰到牙齿时,他突然听见“咔嚓”一声——好像什么东西碎掉了。“是魔法围墙裂开啦!”他兴奋地对妈妈说。
可是第三天,胖胖在幼儿园看见香菇炒油菜时,又皱起了眉头。香菇伞盖像小小的黑伞,油菜叶上还挂着油亮亮的酱汁。朵朵把自己的香菇推给他:“这个超好吃,像小蘑菇房子!”
胖胖捏着香菇柄,想起小刺猬说的“纤维扫帚”。他闭上眼睛,假装自己是在森林里探险的小猎人,咬下一口——香菇的汤汁在嘴里爆开,混合着油菜的清香,居然有点像妈妈做的肉丸子汤?
“真的有点像魔法!”胖胖睁大眼睛,把盘子里的香菇统统消灭了。
周末,妈妈带胖胖去农场采摘。他们在番茄藤下摘了一串“小太阳”番茄,胖胖咬开一颗,红色的汁水溅到围裙上,甜得像蜜。在胡萝卜地里,他亲手拔出一根带泥的胡萝卜,叶子上的露水沾到鼻尖,凉丝丝的。
“原来蔬菜是长在土里的呀!”胖胖摸着胡萝卜上的须根,“像长着胡子的小矮人。”
农场主爷爷笑着递给他一颗新鲜的生菜:“尝尝看,这是刚从地里拔的,比沙拉酱还脆呢!”
胖胖学着爷爷的样子,把生菜叶卷成筒,塞进嘴里。清脆的咀嚼声里,他好像听见了阳光、雨水和泥土的声音——原来每样食物都藏着这么多故事。
现在,胖胖的餐盘变得像彩虹一样热闹:周一吃“森林绿”的菠菜,周二吃“阳光黄”的玉米,周三吃“宝石紫”的葡萄,周四甚至敢挑战带点苦味的苦瓜(妈妈说这是“勇敢者魔法”)。最让他骄傲的是,那颗迟迟不掉的乳牙,居然在某天早上,伴着一碗青菜豆腐汤,轻轻落在了餐盘里。
“妈妈你看!”胖胖举着乳牙,像举着一枚勋章,“肯定是蔬菜魔法让它变松动的!”
妈妈笑着把乳牙放进小盒子里:“也许是胖胖的勇气魔法呢?你看,现在你能尝试二十种蔬菜了对不对?”
昨晚吃饭时,胖胖突然发现,爸爸的餐盘里居然也有没吃完的西兰花。他学着妈妈的样子,夹起西兰花放在爸爸碗里:“爸爸,吃点魔法扫帚吧,不然肚子里的垃圾会堵车的!”
爸爸愣住了,看看妈妈,又看看胖胖认真的表情,终于笑着张开嘴:“好吧,那我试试‘小扫帚’的威力。”
今天晚餐的餐桌上,胖胖盯着新菜——蒜蓉西兰花,突然指着菜里的蒜蓉喊:“快看!这是给西兰花配的星星调料!”
妈妈忍笑点头:“对呀,星星调料能让魔法加倍呢。”
胖胖大口嚼着西兰花,听着牙齿咬碎纤维的“沙沙”声,感觉肚子里真的有一群小扫帚在跳舞,把昨天偷吃的巧克力渣都扫得干干净净。窗外的晚霞照进来,把他的餐盘染成橙红色,那些曾被他嫌弃的蔬菜,现在都变成了会发光的魔法石,一颗一颗,填满了他的小肚子。
临睡前,胖胖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听见里面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他猜,那是蔬菜魔法和肉肉魔法在开派对呢。月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照在床头的积木小猪上,胖胖突然觉得,现在的自己,比只吃排骨的“肉肉猪”好多了——因为他的身体里,藏着整个森林的魔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