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变天了
滕原也感知到了戚今诺的气息。
除了她，还有祝年的。
她被祝年带到了整片圣区最高的地方，顺塔山的山顶。
“你看到了吗？”祝年眺望着脚下这片土地，眼里有着戚今诺看不懂的情绪。
像蒙着一层雾，看不透他的真实情绪。
现在想想，从一见面开始，祝年就是一个将情绪隐藏得很深的人。
从不会将自己的真实情绪暴露在他人面前。
戚今诺被水柱捆着，寒风吹动她的发丝，她冷得嘴唇有些发紫，“看到什么？”
祝年声音很冷：“看到这些充满罪恶的人。”
戚今诺讥讽：“你这是在变相承认，末日乐园是座罪恶之城，这里的人都有罪吗？”
“不。”祝年道，“是所有人都有罪。”
“你是想说圣经的七日论？”
祝年颇感意外看了她一眼，“看来你是有了解过。”
“无聊。”戚今诺冷哼，“你相信人类是由上帝创造的？”
祝年淡淡道：“我相信人类是充满罪恶的，神花了六日创造这个世界，却在第七天抛弃了人类，这足以说明人类的罪恶。”
“启示录中，神预言，要降下惩罚，清洗人类的罪恶，重塑这个世界。”
“你不觉得，末世的来临，就是神对人类的惩罚吗？这是一场罪与罚的战争。”
戚今诺讥讽：“难以相信，你这样的人，居然会相信神的存在，那你为什么不祈祷，让神救活你心爱之人？”
祝年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我相信罪与罚，却不代表我相信神。”
“什么罪与罚，狗屁！这场天灾，实际不就是你们弄出来的人祸吗？”戚今诺冷眼看着他，“在这里扯什么罪与罚，虚伪！”
“别拿什么启示录，神谕，来当你们的遮羞布了，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何不大大方方承认？”
祝年看着她，扯了扯嘴角，“我发现你这个人，真是有点意思。”
他慢慢走到她面前，“听说你之前愚弄了滕原也，末世之前，虽然我没有见过你，但是对你跟滕原也那段风流韵事，也有所耳闻。”
戚今诺面无表情，“你想说什么？”
“你之前看不上他，却在他回到滕家之后，对他死缠烂打，甚至在末世来临后，不惜骗他，以寻求他的庇护。”
“你又高尚到哪里去？说到底，大家都是一样的人，都是一样的卑鄙，只要能达到目的，就会不择手段。”
“你如今已经拥有了这样的力量，完全可以不依靠他，难道没有更大的野心往上爬吧？”
戚今诺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手里有人，你有源病毒，只要我们合作，我们就是无敌的，这末世，谁还能赢得过我们？”
他凑到她耳旁，暧昧地撩动她的头发，“你考虑考虑？”
“不想复活你心爱的女孩了吗？”戚今诺故意提起，“还是看到她变成碎片之后，你……”
戚今诺的话还没说完，祝年忽然一挥手，一股透明的水柱封住了她的嘴巴。
“住嘴！”
他这个样子，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
戚今诺抬头看着天空。
明明之前还晴空万里，如今却已经乌云密布，云层中有电光闪过，像是要下一场大雨。
祝年迎着寒风，忽然张开双臂。
“就让世界末日毁掉这个世界吧，我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留念了！”
“这个世界丑陋，充满罪恶，让全人类都给她陪葬，岂不更好？”
“为这个世界，举行一场盛大的葬礼！”
戚今诺看着他狰狞的面容，觉得他是真的疯了。
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心爱之人的尸体已经破碎，他对这个世界也没有任何留念了。
他忽然拿出一个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开笼。”
电话那头出来惊慌失措的声音：“开笼？这，这恐怕不妥，我们没有接到其他命令……”
“我说开笼，你没听见吗？耽误了我的好事，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大人……”
“开笼！”
“好，好吧。”
“怎么回事？”滕子骞转头看着满脸为难的博士，“是祝年？”
博士点头，“他让打开关押在禁室里的丧尸，那里的丧尸还没有调教好，现在放出来恐怕不太妥。”
滕子骞眯起眼睛，忽然想到了什么，“既然他放你们放出来，那就放出来吧。”
博士惊讶，“可，可是……”
“你们都听令于他，不是吗？”
“可这样，那群丧尸不受控制，流出去外面，恐怕会很麻烦，而且末日乐园的人也会收到波及，没有人能够全身而退。”
滕子骞意味深长道：“博士，你只要保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就行了，这世界上的人那么多，你能救得过来吗？你不会是想当救世主吗？”
博士被滕子骞点醒了，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
“那我开笼，你请便吧。”
滕子骞点头，“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
博士走后，他一个人继续往里面走。
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开笼意味着什么。
但他也有点期待这个世界失控的样子。
末世的来临，真的引出了很多人内心的阴暗面。
在和平的年代，内心的邪恶被道德，法律束缚着，所有人都遵循普世价值观，一个个像被规训好的士兵。
末世之后，人性的恶被引爆。
但还远远不够。
他想要一个疯狂自相残杀，失去人性的世界。
人为了活下去，能做出任何事情。
为了生存而变得癫狂，扭曲，狰狞，歇斯底里，面目全非，也很有趣。
这样的世界才有意思。
可别让他失望。
滕子骞站在高处，看到那沉重的精钢制成的阀门缓缓开启。
被关在里面的猛兽，个个猩红着双眸，争先恐后离开这个困住它们的牢笼。
一道惊雷在天边炸开，电光照亮了他的脸。
他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不禁感叹，真是应景的天气。
从这一刻开始，确实要变天了。
他缓缓走到走廊的尽头，在门上输入繁复的密码。
门开启了，一张清俊的脸庞露了出来。
滕子骞嘴角勾起笑容，“袁博士，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