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千城在老城主的体内探查到了某种不属于凡尘之人的力量，那股力量在老城主的身体内不断流转，似乎正在修复老城主因为上了年纪已经逐渐衰老的身体。
雪千城说，如今老城主的身体其实更像是一个正值壮年的年轻人。
“他的心脏……”雪千城有些担忧，道：“我觉得他的心脏可能已经近乎于重生了，我所查探到的，那强劲有力的心跳绝不是一个年老之人所能够拥有的。”
我试着猜测，道：“你说……老城主会不会杀掉兰息，吃了她？”
我这样的猜测并不是毫无根据的，《山海秘闻》中就有记载，鲛人拥有近乎永恒的寿命，传闻中，只需要吃下一口鲛人的血肉，便可以获得长生不死的能力。
尘世之人对长生这件事情很是执着，统治者们想要永远掌控手中的权利、富贵者们想要一直享受奢靡的生活、就连普通人都会觉得长生之后的日子充满希望……
所以，鲛人的血肉可以令人长生的传言一直都在三界六道之中流传。
不过……倒是并未真正的听说过，凡尘间的普通人有哪一个因为吃过鲛人血肉而获得长生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的年岁还太小，对三界六道中的事情知晓得不够多。
不知道褚渊有没有听说过凡人获得长生的事情。
“鲛人血肉真的能够令人获得长生不死的能力吗？”我歪着头看向雪千城，感觉他知道的事情似乎比我多上不少，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些线索，于是便猜测道：“会不会是老城主觉得兰息已经没有什么用处，所以……想要试一试流传在三界六道中的获取长生的能力的方法，将兰息剩余的价值全部利用掉？”
“你也知道那是传言。”雪千城摇摇头，似乎是在否定那几乎人人都知道的关于长生的传言，继续道：“鲛人算是妖类的一种，虽然各方传言他们是南海之境中神明，但是你应当是知道，天界的名录上，不曾有他们的名号。”
我点点头，雪千城说的这一点我是知道的。
雪千城则继续道：“鲛人体质特殊，虽然自身的寿命接近永生，但那是鲛人一族特有的能力，而食鲛人血肉得长生的说法，不过是很久以前，一个追求荣华富贵的妖道诓骗一位想要获得长生的帝王的谎言罢了。”
原来还有这样的原委在其中啊。
“那鲛人血肉其实并不能让人获得长生不死的能力了？”我仍旧持有怀疑态度，毕竟关于鲛人的传说都太过神乎其神，并且在三界六道之中广为流传，很难让人不相信。
“也不全是。”雪千城摇头，道：“我听说，鲛人的血肉其实有着强烈的毒性，很少有人能够抵抗这种毒素，所以尝试食用鲛人血肉的人，大部分都是中毒身亡的，既然是这样，那又谈何长生不死呢？”
是啊！还未获得长生不死的能力，便先被毒死了，倒真是得不偿失。
可若是这样，鲛人血肉可以助人长生不死的传言又是怎么演变到三界六道人人皆知的呢？
“还有一小部分人……”
雪千城继续说了下去，道：“还有一小部分人，在食用鲛人血肉之后，抗住了毒素的侵蚀，没有丧命，不过……”
雪千城微微停顿，似乎正在思考合适的措辞。
我倒是有些心急，等不及知道答案，于是催促道：“不过什么？你快些讲啊！”
“那些食用过鲛人血肉，侥幸活下来的人……不能再将他们称之为人了。”雪千城皱着眉头，道：“鲛人血肉中的毒素会改变他们的体质，将他们变成……变成另一种怪物。”
是什么样的怪物，雪千城也说不清楚。
因为他没有见过变成怪物的那种人，而这些事情，是他曾经居住在妖族领地时，他的父亲雪寒沧溟曾经遇到过，后来便被妖族之人当做闲暇时的谈资乐乐。
所以，雪千城也就有所耳闻了。
不过，千百年来，出现的通过食用鲛人血肉而变成怪物获得长生的，倒是只有这么一件。
看来，鲛人血肉能够助人获得长生不死的能力，其实是个还未得到准确印证的事情，所以，只能称之为传言。
我仔细思考，提问道：“那你探查到的，老城主……是已经变成了怪物吗？”
“没有，老城主体内流转的力量，像是妖族，不是怪物。”雪千城摇着头，抬手托住自己的下巴，微微歪头，似乎也有不解之处，道：“这就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老城主已然不能算作一个人，但体内力量流转的方式，与妖族无异，能够令一个普通人妖化的东西，我倒是没有听说过。”
这个……我也没有听说过。
我和雪千城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希望在梦境当中，我们能够走到最后的故事结局去看一看。
不过存疑的事情，我们也打算一一调查清楚。
比如……
失踪的兰息为何突然死掉了。
这件事情需要我们暗中调查，我们如今的身份给了很大的方便之处，比如兰息的棺材出殡的那一日，我们就顺利地来到了城主府的祖坟处。
棺材下葬之后，雪千城扶着额头，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身子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便要一头栽进棺材里，随着兰息一起驾鹤西去。
我扶着雪千城，一边装模作样地为他擦拭并不存在的虚汗，一边踮脚贴近他的耳边，道：“大哥……大哥戏演得有些过了……”
雪千城半遮着自己的眉眼，通过指缝露出一丝视线来，看着我分外真切的目光，稍稍收敛自己的动作与神情。
这样一来，前来送葬之人无不感慨城主府少城主与其祖母感情深厚，几乎哭得断过气去。
我扶着雪千城，向老城主请示，道：“祖父，可否留一些时间，让青山与祖母单独相处，我想……青山应当有许多话要同祖母讲的。”
老城主点点头，没有阻拦，留下几名仆从，在葬礼结束后便离开了。
我和雪千城将留下来陪同的几名仆从支走，两个人看着已经封上的墓室石门，又看了看站在远处恭恭敬敬等着我们的仆从，觉得谨慎为上。
我悄悄在衣袖中捏诀，灵力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不远处的仆从的身体中，然后催动安睡咒，仆从们便接二连三的倒了下来。
我和雪千城对视一眼，他伸手用妖力将沉重的墓室石门推开，与我一前一后踏进了墓室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