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摆了摆手，秦卫华毫不遮掩的在他面前袒露心声:
“算了付航，我的命就该如此，我反抗过，也做过斗争，我不愿意和研究院那帮人同流合污，我举报了他们，最后的结果是不了了之的同时，换来无休止的打压，从研究院出来后我已经不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光了，我和美莎的感情是真的，不仅仅只是因为国外那边能提供最好的科研环境，我不傻，没那么容易被利用，我是败给了自己的执念，败给了研究院那一批人，但当然最大的问题还是我自己，我的欲望，对渴望成功的欲望让我逐渐迷失了自己，其实我如果一直待在苍穹集团，以后也许能被重用，但我太心急了，我怕我等不了那一天的到来。”
付航还想说些什么，就见秦卫华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知道付航是故意给他看的这些，就是希望他在以后的孤独岁月里，能深深沉浸在这些匪夷所思又合乎宇宙未知的超然结界之中，从而忘了时间忘了痛苦。
突然，秦卫华对着付航深深鞠了一躬说道:
“谢谢你付航，谢谢你让我看到这一切，也谢谢你给了我最后的体面。其实我早就想过宇宙如此的无穷大，无尽的物质元素等着我们去探索，如果我们人类得到了这些超级物质元素会怎么样，今天你特意让我看到了这一切的可能性，抵过我这前半辈子的三生有幸，我相信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能沉浸在你给我的这份惊喜中肆意畅想，不被任何人打扰，我很知足了，我也释然了。”
看着眼前这个把自己当亲弟弟一般看待的秦卫华，付航终是于心不忍:
“秦哥，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会是你，我也真不愿意相信是你。”
秦卫华感慨的看着付航，眼神中有万般的不舍，良久，还是缓了缓思绪说道:
“其实两个小时之前我就已经知道美莎出事了，虽然你们用她的手机发信息过来，但那并不是我和美莎的接头暗号，我就肯定她已经被抓了。你过来之前我一直在做着心里斗争，只要我一口咬死，你们并不能拿我怎么样，我知道美莎也会力保我，但我内心并不希望崔尧因为我背上投敌叛国的罪名。就在我百般纠结中，你的出现和你刚才这些神迹唤醒了我，现在想想之前的我确实有点魔怔了，我对不起崔尧，也对不起国家，我现在就和你去自首。”
付航不舍的问道:
“秦哥，你后悔吗？”
没有丝毫犹豫，秦卫华道:
“不后悔，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选择，对我这种没有背景又不会阿谀奉承，只想搞自己研究的人来说，这种体制下我的理想早已经埋进了土里。我太过于疯狂不懂得融入这个社会，我又改变不了我自己，也许我这种理想主义的人走到这一步早已经是被注定的，这就是我的命，我认。”
看着秦卫华，付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一种说不出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秦哥，你有什么需要我去办的事吗？尽管告诉我。”
“不用了，我没脸面对我的父母，我收拾一下就和你走。”
秦卫华无奈的笑道，转身开始收拾起来，看着他落寞的背影，仿佛一瞬间变得佝偻的身躯，付航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但此刻也只能静静的随着他独自在那里翻箱倒柜。
房间里，秦卫华东张西望，左翻右找，看上去很忙，其实除开没有异常的私有物品，整个房间其他的东西已经不再属于他，好一阵忙活后，结果就只打包了一些衣服和自己的相关证明，孑然一身的来到苍穹集团，又了然一生的默默离开。
等电梯的时候，秦卫华忽然想到一件事:
“对了，我听美莎说过，澳湾那边的水很深，很多内地过去的企业家和公职要员被做局输了很多钱，最后只能答应和他们合作，旁边又是公海，所以就成了对华间谍的大本营，你们深挖的话，一定可以挖出更多危害国家的那批人。我还听说他们手上还有一份间谍的详单，能拿到那个就能揪出更多间谍。但他们有自己的武装军火，你们一定要小心。”
付航认真听完后，问了一个当初同样也问过赵国邦的问题:
“咱们国家真有很多间谍吗？”
点了点头，秦卫华继续说道:
“很多很多，你别看咱们国家看起来太平盛世，但国家之间的战争从来就没有停止过，美莎曾经告诉我西美为了制霸全球，很多对他们有威胁的国家不但安插了众多的情报人员，还渗透进了大量的资本和投资来制约这个国家的经济发展，通过利诱和贿赂等手段买通公职人员和媒体来搅乱社会体系，再利用社交软件和互联网做文化入侵洗脑百姓，制造一起起引发民众对政府不满情绪的事件，目的就是想让这个国家从里面开始腐烂，从而一步步蚕食、搞垮这个国家的政治和经济体系，达到不战而胜的目的。”
付航有些吃惊，秦卫华的这番话和赵国邦说的几乎是如出一辙，他忽然发现眼前这位兄长的眼界和思维如此通透，可一时的私欲就让自己落到这般境地，不免深深的感叹道:
“秦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给国家一点时间，肃清运动迟早会还你一片纯蓝色的天空。”
噗哧，秦卫华眼泪噌的一下流了下来，他有太多的不甘心和委屈，可惜因为自己一时的嗔念走错了一步，让自己落入万丈深渊，没人能懂他内心的煎熬和抱负，只有眼前这个老乡小弟懂他真正想要的，秦卫华激动的拉起付航的手说道:
“好好好，我等着那一天。”
开车去往安全机关的路途不算近，差不多要一个小时车程，付航故意开的很慢，副驾驶的秦卫华显得尤为轻松，好像他不是去自首，而是和一位老友开车兜风，一路上问了很多关于付航能量体的事情，付航也是如实的告诉他去国科院做测试的事情，听的秦卫华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像一只探索到未知领域的精灵，在副驾驶好一阵激情畅快，付航也很享受和秦卫华的互动，惊叹他除开自身专业以外，对其他领域也是了解颇多，这种人才不应该，但自己选择的路，打碎牙齿也得往肚子里吞。
最后，安全机关门口，付航张开双手紧紧抱住秦卫华，这位比他大两岁的老乡，干着最谨慎的勾当，却唯独对自己不设防，又偏偏罪不可赦，良久，付航松开手对秦卫华说道:
“秦哥，好好活着，我等你出来。”
两个月后，秦卫华因主动投案自首，积极配合交代案情，还主动提供线索，有立功表现被酌情判处10年有期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