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文斌真心实意地称赞：“马书记有这个决定我们就好开展工作了，如果有人闹得太凶，马书记也可以用我不同意暂时拖延一下。”
“该有的说辞我肯定会有，你马上去办案，”马宏叹着气靠在椅子上说，“我现在越来越清楚的感受到，对于我本人威胁最大的其实是这些藏在水面下的家伙。”
覃文斌笑道：“大家都有这个猜测，可谁也拿不出证据。”
“有，”马宏低声道，“记着，审讯刘本业要想办法从他嘴里问出一个号称‘太子’的家伙。”
太子？
“一条小泥鳅罢了，都他妈的什么时代了还有人把自己当太子，真以为他们家有黄金打造的宝座啊？”马宏嗤笑道，“这个人我只听说过一次，这段时间也一直在调查，但一直都没有眉目。”
覃文斌这下就迷惑了。
马宏显然也是奉命调查天红市的发展红利被攫取的案子的，但马宏绝不是执行省里的决定。
他到底是谁的人，又在替谁办这些事？
带着这些疑惑，覃文斌回到市委办公室，要求张本红代表市委市政法委立即赶赴县里坐镇。
同时叫来黄霞，要求她死盯着王恩菲等人账户上忽然多出来的那些转款。
黄霞也有最起码的纪委干部的敏感度，闻言道：“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漏洞，我建议一明一暗开始调查。”
“说计划。”覃文斌一听十分高兴。
黄霞深思熟虑之后建议让王赞赟以市政法委副书记的身份牵头成立一个经济犯罪调查组，对这些给领导偷偷转钱的案子进行深入彻查。
同时她这个市纪委监委办公室主任暗中抽调人手展开秘密调查。
“这样的话我们就有了明里暗里两条线，要是有一方在调查中出现了问题，另一个调查也会不受干扰继续追查这个案子。”黄霞道。
覃文斌考虑再三，倒不是不放心黄霞，但黄霞一个人负责这项工作太累了。
“所料不错的话你一定会被分散精力，近期内办公室的工作一定会成倍的增加。我看这个暗中调查组你来当组长在明处，让张红霞这个市局副局长作为暗中的调查组领导去展开调查。”覃文斌道。
黄霞秒懂，这也是对张红霞这个老牌本地干部的考察。
她不能不心存敬畏，张红霞这个老资格被处处考察，那自己这个老资格纪检干部是不是也被处处考察？
于是，黄霞自告奋勇要去暗中找张红霞，覃文斌让她先找一下王雯菲。
黄霞离开后，小辣椒偷偷询问：“对这些人真的信任吗？”
“张红霞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就跟《红楼梦》里的子大家族一样。我们是改革者，是开拓者，但他们最想要的还是以前的社会环境。在逼着他们不得不进步的时候，他们出于个人利益才会转变为我们需要的帮手。”覃文斌道，“不要考虑这些，小丫头心思太重不好。”
“那是，我跟着领导就行，心思太重我多累啊，”小辣椒笑道，“那这个黄霞呢？”
“三分之二个我们这样的人，她不坏，也有足够多的主观能动性，环境有利于她的时候，她会成为党的一把尖刀。”覃文斌终究还是透露了自己对将来天红市纪委书记人选的猜测。
小辣椒点着头，她知道覃文斌看过黄霞太多的资料，甚至包括黄霞和她家属腻歪的证据。
从本人到家庭，黄霞都是一个非常健康的积极向上的同志，她并不是王雯菲的傀儡。
那这次算不算是对黄霞的最后一次考察？
“你这个想法很危险，考察干部不能一次决定，”覃文斌举例，“赵达飞原本可也是一个非常有改革勇气的好干部，能用以前的眼光看待吗？相反，我们也不能用现在的赵达飞看待以前的赵达飞，功过是很分明的，也要根据历史时期来看。”
小辣椒也不知道学到了没有，点着头就跑了。
她可不害怕覃文斌心思太重，干干净净的人怕什么调查啊。
但黄霞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越想越害怕，她不知道覃文斌的心思到底有多重。
在这种年轻但城府极深的领导手下做事，黄霞每天都小心翼翼，自从覃文斌履新以来，黄霞每天去超市的小票都存在抽屉里。
思来想去，黄霞觉着自己并不安全，最主要的是她自认为自己就算不是什么好领导，但也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于是，黄霞打算先找小辣椒探听一下口风。
正好打电话的时候看到小辣椒背着小包包风风火火从外面跑进来，黄霞连忙去楼梯口等着，等小辣椒上流，连忙把她拉到自己的办公室。
关上门繁琐之后黄霞直截了当说：“不是我疑神疑鬼，你知道我此前犯了错误，给市长通报一些事情虽然不违规，但绝对是领导讨厌的那种事情。从那时候起我心里一直就有点害怕，现在领导又让我负责暗处调查那么大的案子，我不放心。”
“你要是不放心，其他人就更没法放心了。”小辣椒道，“我跟着领导时间也不短了，我的感受就一个，心底无私就不要怕有什么问题。你看看我，我用顾忌别人的看法？当然，我们的情况不一样没法对比，但要是工作上你没有私心你怕什么？”
“咱们这位领导年少得志，可你看他哪像是一个年少得志的人，心思重的谁敢不害怕他？我倒不是担心卸磨杀驴，就是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黄霞笑道。
小辣椒心道，这你就不踏实，那你将来接了市纪委书记的职务你就会不安分。
于是小辣椒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害怕一个领导不如敬畏党纪国法，这样就算和领导殊途同归他也会无条件支持你。”
黄霞想着也是这样，覃文斌在工作上从来不带私心，他的立场一直都在劳动者那边，他会想办法维护劳动者不那么合规的利益，只要是为劳动者办事，办好事，他就会把你当好人。
于是小辣椒离开后，黄霞立即先去找王雯菲，是光明正大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