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空中的奎因看到空间裂缝中掉出那几个家伙后,也是放松下来。
自己让玛蒂娜送过去的虚空母体,估计已经给鼠人小世界里面的家伙都搞定了。
从对方第二次空手召唤魔神分身的时候,他就知道对方肯定是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面搞那些召唤仪式。
不然也不会一次一次的召唤了。
那些魔神分身基本上都认识,没啥大矛盾不会相互掐架。
而帕玛森分批次的召唤,只能代表他需要付出不同的代价才能进行神降仪式。
他会将代价藏在哪里?
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奎因降落在帕玛森面前,看着这只身形矮小的鼠人,眼中没有太多情绪。
对他而言。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出招,我破招。
现在,你的底牌只剩下最后一张了。
他要看看帕玛森是否愿意使用这张牌。
雨,无声地落下。
细密的雨丝交织成朦胧的纱幕,将破碎的大地笼罩在一片凄冷的寂静之中。
奎因的身影从雨幕中走来,身上滴落着未干的雨水,却不见丝毫胜利的喜悦。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帕玛森面前。
帕玛森跪坐在泥泞的地上,雨水顺着他的毛发流淌,与泪水混在一起,滴落在早已被鲜血浸透的土壤里。
他的双爪深深陷入泥土,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可掌心握住的,只有虚无。
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随着神降仪式被破坏,他的野心、他的骄傲、他赌上一切所编织的鼠人霸业,都在这一刻化作泡影。
更让他痛苦的,是那些逝去的生命。
那些为了他的理想而死亡的族人,那些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的同胞,那些在献祭在仪式中的生命之火……
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他们的牺牲,如今只成了他灵魂上无法愈合的伤痕。
“为什么……”
帕玛森的声音颤抖着,像是被雨水打湿的枯叶,脆弱得几乎听不见。
“为什么……偏偏是我……”
雨水冲刷着他的脸庞,却洗不去他眼中的绝望。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喉咙里挤出压抑的呜咽,像是受伤的野兽最后的哀鸣。
大地沉默地接纳着他的泪水,仿佛也在为他哀悼。
远处的风呜咽着掠过战场,卷起些许细雨。
奎因没有回答。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任由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或许,这就是命运最残酷的轨迹——
让一个背负着全族希望的王,在失败的那一刻,才真正明白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
“父亲啊,我已经累了……”
“我不想当王了。”
“我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帕玛森喃喃自语着。
抬头直视眼前的男人。
这一刻,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对于奎因的敌意。
他已经不想战斗了。
但不想战斗≠放弃抵抗
“你最终还是要使用那个方法吗?”
“这是我最后所能做的事情了。”
帕玛森不知道是第几次露出了悲伤的笑容。
嘴边的胡须微微抽搐,眼角划过血泪,对着天空张开手臂。
“人类,你知道吗?”
“黑夜女神是极为高傲的存在,但不论是兽人还是人类,亦或是妖精矮人,甚至大陆之外的海洋上都有她的信徒。”
“因为只要通过了最初的试炼,就能轻松接受黑夜魔气,使用属于祂的力量。”
“可我不一样。”
“我不是通过试炼成为祂的信徒。”
“我是在晋升传说之时,被其选中,作为未来神官,而成为了祂的信徒。”
“所以我才能召唤如此多的魔神分身,所以那些分身才不会主动攻击我。”
“我能看到你身上也有女神的魔气,但你不是被选中的神官,你是其他神明的傀儡。”
说到这里,鼠王帕玛森的身上发光了。
那是由内而外的光芒。
就像是有一个光源在体内,不断释放促使帕玛森虚弱的光线。
随着光线越来越亮,鼠王帕玛森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而他脸上的神情也越发的虔诚。
“神明大人啊……”
“感谢您给了我如此真实的梦境,如今我最后再恳请您一件事情。”
鼠王帕玛森的嘴唇轻轻嗡动,吐出只有神明才能接收到的信息。
奎因知道他还有最后一张底牌。
召唤魔神分身。
不是以族人为代价,而是以自身为代价。
以鼠王帕玛森自身的灵魂,肉体,奇迹,信念,精神。
以他的全部为代价。
召唤原初十神之一,夜晚与月亮之神降临。
相比起其他原初神,这位女神是最为高傲的一位。
但其实也挺好说话的。
上次给自己降下传说的时候,两人聊的也挺开心的。
所以奎因才不怕。
初次见面的时候,鼠王帕玛森所使用的力量就是月光之力,而掌握月光权柄的神明就只有这位。
就像是之前几次一样,魔神的降临无法阻挡。
所以。
天黑了。
正午的太阳突然被无形的巨手掐灭,白昼在刹那间被撕碎。
苍穹之上,漆黑的夜幕如潮水般倾泻而下,群星尚未点亮,唯有那轮巨大的苍白月色缓缓浮现,悬挂于天幕中央,仿佛一只孤独的眼眸,冰冷地凝视着尘世。
空气骤然凝固,万物陷入死寂。
祂来了。
一道身影自月光中缓步踏出,银白的长发如星河垂落,发梢流淌着幽蓝色的微光。
祂的面容被朦胧的月纱遮掩,只露出一双深邃如渊的眼眸,瞳孔中倒映着化为飞灰的鼠王帕玛森。
祂的衣袍由夜色织就,轻轻拂动间,便有万千光芒在其中流转苏生。
每踏出一步,地面便绽放出银白色的月华,草木触及光辉的瞬间,纷纷凋零成灰,却又在下一刻,苏生为带着露珠的荧草。
在祂脚边摇摆不定,为其欢呼雀跃,恭迎原初十神的到来。
夜晚与月亮之神。
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