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婧愣住了，顾奕舟这个举动，与当众往她脸上扇两个大嘴巴子没有区别。
脸上刚刚还得意的笑容一寸寸龟裂。
薛婧默默攥紧拳头。
偏偏顾奕舟还觉得不够下她面子，随手把她送的那枚打火机推到蒋宁面前。
“我有绵绵送的了，这枚你拿着用吧。”
……
“啪！啪！啪！”
洗手间内，宋栀连续鼓了三次掌。
“Z先生刚刚简直帅爆了！绵绵，你刚才只顾着看你老公，一定没有注意到，薛婧当时脸都黑成关公了。”
一想到那个画面，宋栀就想拍手称快。
“什么绝世大白莲，什么顶级小绿茶，到了Z先生跟前，一秒萎了，哈！绵绵，你这老公真的太顶了，回家可得好好奖励人家。”
苏绵绵脸颊一红，她当时确实在看顾奕舟，她想过顾奕舟不会嫌弃她送得打火机便宜。
毕竟家里放着多颗七八位数的腕表，而他，偏偏每天戴着她送给他的那颗最便宜的。
苏绵绵只是没想到，顾奕舟会为了她，当着众人的面将薛婧的礼物转手送给别人。
这样干脆利落，半点没给薛婧留情面，却给足她体面。
仔细想想，顾奕舟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维护她，无论任何场合。
领证那天，他说过，会好好经营他们的婚姻，苏绵绵觉得，他做到了。
苏绵绵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头发，镜子里的她，黑眸晶亮，脸颊也有些红润，
“栀栀，我觉得现在越来越喜欢他了。”
宋栀闻言，一脸惊讶，
“苏绵绵同学，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这样优质的男人，你居然告诉我，现在才开始喜欢人家？”
苏绵绵脸更红了，
“之前已经有点喜欢了，但还没那么多嘛。”
宋栀摇头，“啧啧”两声，虽说智者不入爱河，但若是Z先生那样的男人，别说爱河了，她就是溺死在河里也愿意啊！
两人整理好，一起出了洗手间，迎面走来一个斯文儒雅的男人。
宋栀看见，眼睛一亮，
“江澄哥！”
江澄抬眸，视线聚焦到宋栀身上时，眼底涌现出一抹笑意。
“栀栀，这么巧。”
苏绵绵悄悄扯了扯宋栀的手臂，
“栀栀，这人谁啊？”
宋栀嘴上漾着笑，压低声音，
“从前的邻居大哥，小时候可胖了，出国几年回来居然变成了个大帅哥！”
苏绵绵打量眼前的男人，确实帅，斯文，白净，有种不染尘埃，超凡脱俗的气质。
巧的是，今天也是江澄的生日，一帮子朋友在这里替他庆生。
江澄邀请宋栀去那边包房玩会儿，毕竟人家是寿星，宋栀不好拒绝，跟苏绵绵打了声招呼，说去去就来。
宋栀走后，苏绵绵刚准备回包房，薛婧眉眼含着一丝醉意，袅袅婷婷的走来，
“绵绵，聊几句？”
自从上次在温泉酒店，两人打开天窗说亮话之后，苏绵绵对薛婧早就没了从前的好感。
“外面挺冷的，薛婧姐有什么话，不如去包房说？”
苏绵绵边说边往包房方向走，与薛婧擦肩而过时。
薛婧红唇勾了勾，媚眼如丝，
“上次我让你去问蒋宁，有关阿舟心里的那个女人，你应该没去问吧？”
苏绵绵脚步停住，眼睛却并未看薛婧，
“薛婧姐，我尊敬你是顾奕舟朋友，喊你一声姐，但你似乎配不上我喊你的这声。”
“我信任顾奕舟，对你说的那些不感兴趣，所以希望你以后别再无事生非，故意挑拨离间。”
苏绵绵语调清脆，不卑不亢。
说罢欲走，手臂却被薛婧拉住。
薛婧一手拉着她，一手举着手机，
“别急着走嘛，不如听听这个。”
薛婧说着点开一段录音。
包房走廊不是特别安静，但手机里的声音很大，很清晰，字字句句往苏绵绵耳朵里钻。
“蒋宁，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阿舟心里一直有一个女人？”
是薛婧的声音，苏绵绵心里微微动了动，不待反应，蒋宁的声音响起。
“你问这个干嘛？”
“就忽然想起来嘛，那个时候阿舟每年都抽空回国，就是回来看那个女人吧？”
“那些年，若不是那个女人一直给他信念，阿舟早就撑不下去了。”
苏绵绵听到蒋宁说的这一句，整张脸顷刻间涨红。
若不是那个女人给他信念，他早就撑不下去了。
这么说，顾奕舟心里还真的住着一个女人，而且在他心目中的分量还是举足轻重的。
苏绵绵垂着的手指渐渐攥起，脸也从刚才的涨红变得青白。
手机里录音还在继续。
“既然他心里有那个女人，为什么不跟她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他们没在一起…”
薛婧如愿在苏绵绵脸上看到了错愕的表情，憋闷了一晚上的心绪总算得以抒发。
“苏绵绵，蒋宁亲口说的，你应该不会怀疑吧？”
“你心里也清楚，跟他的联姻完全是迫于利益考量，其实当初知道他跟你结婚的消息时，我一度也很纳闷，不明白他怎么会选择一个大学都没毕业的小姑娘，但现在，我明白了。”
苏绵绵心内翻腾不止，面上却还努力维持着风度，
“你明白什么了？”
薛婧粲然一笑，
“阿舟喜欢那个女人，但可能因为家庭原因，不能名正言顺娶回家，你年轻，好哄，用来给他心里的那个女人做防护盾正好。”
年轻，好哄，防护盾？
苏绵绵拳头紧握，眉眼弯了弯，
“薛婧，说来说去，这些只不过是你的臆测而已，你想要离间我跟顾奕舟的心思太明显了，所以，从你嘴里听到的任何话，我都会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顾奕舟曾经跟我说过，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实，耳朵听到的也不一定是事实。我相信我内心对顾奕舟的判断，他是不是爱我，有没有背着我跟别的女人有染，我心里有自己的一本账。”
苏绵绵说完，挣开薛婧握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背脊挺得很直，薛婧的角度看过去，苏绵绵真的完全没被刚才的那段录音影响到。
她冷哼一声，
“真看不出来啊，小脾气这么倔，等着吧，将来有你哭的那天！”
而在薛婧看不到的正面，苏绵绵脸上的表情已经垮了。
眉眼耷拉着，唇色惨白。
薛婧说得对，她的话，苏绵绵可能不一定相信，但如果是蒋宁说的，她却有五分信了。
她站在包房门口，与顾奕舟就隔着一扇门。
她想冲进去问问顾奕舟，蒋宁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但握在门把手上的手始终没有动作。
如果顾奕舟回答“是”呢？
她要与顾奕舟离婚，成全他跟那个女人吗？
苏绵绵想起十分钟前，顾奕舟当着众人的面维护她的样子，想起了他每次揉着她头顶，夸她好乖时的样子。
苏绵绵忽然有些不敢问了，心也抽痛得厉害。
正在此时，包房门被人从内打开，程煜礼没注意到苏绵绵的不对劲，看了眼她身后，
“苏绵绵，栀栀呢？她不是跟你一起去洗手间了？”
苏绵绵反应迟缓地指了下方向，
“栀栀邻居大哥过生日，她去那边包房了。”
程煜礼眉心皱了皱，这个宋栀，在哪又弄出个邻居大哥？
“那你进去吧，我过去那边看看。”
苏绵绵“哦”了一声，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后迈步进了包房。
顾奕舟正跟高泽，蒋宁喝酒，看见苏绵绵，伸出手去握她，触到她冰凉的手指时，眉心情不自禁皱起，
“手怎么这么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