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总看的？”苏瑶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事，声音都扬高了，“他日理万机，偶尔看偏一回两回，不也正常？我觉得不行，这方案得推翻，按我说的方向来。”
她手那么一挥，好像她才是拍板的那个。
实验室里更安静了，几个年轻研究员脸上那不情愿都快挂不住了，又不好说什么。
陈默脸上也没什么笑意了，刚要开口，兜里手机震了。
他拿出来一看，江廷琛。
“江总。”陈默走到一边接电话，声音里透着点急，三两句把情况说了。
没过几分钟，实验室的门开了，江廷琛走了进来。
他先看了陈默一眼，点了点头，然后才转向苏瑶。
正好苏瑶等得不耐烦，伸手去拨桌上那叠报表，哗啦一下，几张纸掉地上，一份关键数据的图表还让她手肘给带翻了，咖啡直接泼了上去，洇开好大一片。
苏瑶也愣了下，脸上有点不自在，但也没太当回事。
江廷琛没什么表情，走过去，弯腰，把散在地上的纸一张张捡起来，包括那张染了咖啡的。
他低头看了看模糊的字迹，才抬头看苏瑶，声音淡淡的，却有种让人没法反驳的劲儿：“苏小姐，这些数据，是工程师们几周的成果。如果对技术本身不那么了解，我建议还是让专业的人来评估。”
他声音不大，苏瑶脸上那点装出来的镇定有点绷不住了。
江廷琛没再多看她，从兜里拿出一张新门禁卡，递给陈默：“陈工，以后实验室的门禁，你来管。没有我的许可，闲人免进。”
“闲人”两个字，跟巴掌似的，苏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都喘不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默接过卡，感激地朝江廷琛点了点头，其他研究员也都松了口气的样子，实验室里那股压抑劲儿散了不少。
苏瑶抓紧了手包，扭头就走，高跟鞋声比来的时候还急，透着一股子狼狈。
一回到自己办公室，苏瑶就给傅沉打电话，声音里全是火气和委屈：“傅沉哥！江廷琛他什么意思啊？我好心去绿光科技看看，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下不来台，还说我是闲人！那是我们傅氏的项目，他凭什么！”
电话那头，傅沉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喜怒，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调调：“绿光科技的核心技术，专利有一部分在宁氏手里。江廷琛作为绿光的负责人，有权决定谁能看他们的东西。”他顿了一下，话里带了点警告的意味，“苏瑶，有些事，适可而止。”
傅沉就算想逼宁南雪就范，也不想马上牺牲傅氏，他要的是宁氏集团归属傅氏。
宁氏专利？又是宁南雪！苏瑶心里的火更旺了，傅沉这态度，简直是火上浇油。
她“啪”地挂了电话，手机往桌上一摔，屏幕上顿时裂开几道纹，映着她那张气得有点变形的脸。
傅氏亲自开口，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咬咬牙，转头离开。
“迟早有一天，我要把傅氏和宁氏都逼得无路可走！这是你们欠我的！”
夜深了，城市也安静下来，只有偶尔几辆车开过，打破这份宁静。
宁南雪的公寓里还亮着灯。她刚忙完，正想松口气，门铃响了。
“都这个点了，谁啊？”她嘟囔一句，有些不耐烦地走向门口。从猫眼里一看，徐之茹？
宁南雪打开门，没请她进来的意思，就那么看着她：“什么事？”
徐之茹穿了件深色连衣裙，和平时那副柔弱样子不太搭，脸上倒是努力挤出几分憔悴，手里还紧紧抓着一个U盘，眼神躲躲闪闪的。
“宁小姐，我知道我这么晚来，可能不太合适。”徐之茹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洋洋得意，“不过，我这儿有个东西，你肯定想看。”
她把U盘递过来。
宁南雪没接，就那么审视着她：“这里面是什么？你会这么好心送东西给我？”
他们的合作已经告一段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徐之茹被她看得有点发毛，还是硬撑着。
“是……是关于苏瑶的。她，她找了私家侦探跟踪你和江廷琛。”她顿了顿，加重语气，“这是他们说话的录音。”
苏瑶？宁南雪心里咯噔一下。
她接过了U盘，凉凉的金属感让她脑子更清醒了。
徐之茹这举动，怎么看都不像是单纯的好意，倒像是想借刀杀人。
“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宁南雪懒得跟她兜圈子。
徐之茹眼神飘了一下，很快又定了定，努力笑了笑：咱们现在毕竟是合作对象，我有什么消息当然是要第一时间告诉你的，更何况，苏瑶似乎已经不像之前一样把目标定在江廷琛一个人身上。”
“我不管她要动什么东西，要是影响到我的利益，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她，把这东西交给你也是最合适的。”
这话说的，可真是滴水不漏。
宁南雪心里冷笑，面上却没什么表情：“是吗？那真是谢谢你了。”
“东西送到，那我就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免得傅沉找不到你。”她没再给徐之茹多说的机会，“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客厅里，宁南雪把U盘插进电脑。
她去倒了杯水，握在手里，让自己静下来。不管徐之茹安的什么心，这录音里的内容，她必须弄清楚。
按下播放键，电脑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对话，背景声嘈杂得很。
一个处理过的男人声音，还有苏瑶那有些尖利的声音。
录音断断续续的，好些地方听不太清，但“会所”“照片”、“江廷琛”“宁南雪”这几个词，却清清楚楚。苏瑶果然在背后动手脚，目标就是她和江廷琛。
宁南雪的手指一下下敲着U盘的外壳，眼神冷了下来。
苏瑶的手段，比她想的还要脏。
录音里说的“会所”是哪里？苏瑶想拿这些“照片”做什么？
她拿起手机，直接拨了江廷琛的号码。有些事，必须马上和他通个气。
江廷琛很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