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嗯，目前看起来暂时不需要进行干预，用抗凝剂（Anti coagulant）治疗应该就可以了，就这样，秀一啊。”
金真实教授挂断电话时面带微笑，但挂断后却笑不出来了。
听了秀一的通知后，她的思绪变得复杂起来，“住院医师能独自想到做肝脏动态ct吗？”
嗯，和影像科商量的话，也许是有可能的。
虽然不知道其他科室怎么样，但以李夏言教授为科室主任，有十多位优秀教授的腹部影像科，和临床科室的沟通非常活跃，但是内科住院医师独自评估并解读？这太荒谬了。
“唉……”
金真实教授甚至想到秀一的解读无比准确，不禁叹了口气，不过他还没有达到能完美制定治疗计划的程度，这也算是能把他当正常人看待的理由吧。
“有人在自己专业领域之外比专业科室的人还厉害，有人却……”
越想越生气，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呢？
大家不都是在同一家医院接受培训吗？
而且最近影像科不是排名第一的科室吗？
我当时可是第一名啊。
“李慧英医生……”
金教授喃喃自语着，回头看去，就像一只凶猛的野兽在咆哮，影像科住院医师三年级的李慧英医生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向后退了一步，“哇，太可怕了。”
大家都说她只要不生气就是个好老师，她似乎也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说法，她生气的时候就是个坏老师。
“你在看哪里？”
“啊？不，嗯，对不起。”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呃……”
李慧英急忙转动脑筋，她是被叫过来的，但对方一开始发火，然后接了个电话，就像有个人格转换开关一样，打电话的时候无比温柔，甚至还夸赞她“你很厉害”“我给你买咖啡”之类的。
“我做错什么了吗？”
在通话过程中她一直在想，但想不出来，面对生气的脸，她也不可能想出来，所以她只是闭嘴默默地站着，金真实教授大声说着，用力敲打着键盘，敲键盘的声音大到让人分不清她是在打字还是在敲打。
“看看这个。”
过了一会儿，金教授指着屏幕，“啊。”
李慧英只能微微张开嘴，因为屏幕上显示的超声照片就是她今天拍的，“我当时给出的诊断是什么来着？”
对，好像是正常，她记得今天没有看到异常迹象，“这看起来像什么？”
但是教授会在深夜叫值班住院医师来看正常迹象的超声照片吗？
似乎不太可能，“哎呀，我错过了什么？”
她瞪大了眼睛，但什么也没看到，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李慧英作为三年级住院医师，超声技术非常差，尤其是腹部超声，而且腹部器官很多，根据窗口的不同，看到的东西也截然不同。
“不快点说？不是你诊断的吗？你马上就要升三年级住院医师了吧？”
“呃…… 我诊断为正常。”
“正常？在你眼里这看起来正常吗？”
当“正常”这个词从李慧英嘴里艰难说出时，立刻引起了强烈的反应，“我是住院医师啊…… 得教我才知道啊……”
她似乎觉得这样有点过分，暗自撇了撇嘴，如果金教授像她想的那样没有教她，只是因为她不知道，可能就不会这么生气了，金教授发火是有其他原因的。
“这个患者是住院患者吗？”
“啊，是的。”
“知道是因为什么住院的吗？”
“呃……”
通常人们认为影像科是不看患者的科室，她没有自己的患者这是事实，但也不是真的不看患者，那样会出事故的，就像现在李慧英这样，“不知道？不看病历就直接做超声检查？”
“呃……”
“我以为别人说你们懒是夸张了，其他科室就算了，影像科医生能懒吗？我们懒的话患者会死的，你这样怎么能做影像检查？”
金教授盯着低头沉默的李慧英，继续说道，“这个患者是因为胆囊息肉住院的，这次是来随访的，看之前拍的ct就知道了，你该不会连ct都没看吧？”
“对不起。”
“唉…… 李慧英医生，如果你觉得麻烦，至少把超声检查做好，这是正确的窗口，不知道就问，怎么能因为麻烦就这么敷衍？临床科室怎么能相信我们？现在临床科室的教授也觉得有问题，才联系我的。”
金教授一边摇头表示失望，一边打开了另一张影像，一眼就能看出影像质量不同，这是从教科书般正确的窗口拍摄的清晰图像，“如果那边的教授没发现，我们就会错过这个患者，息肉变大了！他们已经在安排明天的手术了，知道吗？你差点害死这个患者！”
“啊……”
这时李慧英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原来是胆囊有息肉的患者，为了观察息肉大小变化才住院的，如果知道的话，她会仔细检查的，她隐隐感到后悔和自责，但这还不够，这是金真实教授对她的判断，“就这样出去的话，医院会丢脸的……”
不，丢脸是其次，患者很可能会死，这种事绝对不能发生，不能轻易给她颁发专科医生资格证，即使不情愿，经过四年的培训，必须知道的东西也得让她知道，“李慧英医生。”
“是，是。”
“从明天开始，参加所有腹部超声课程。”
“啊？”
“反正你是腹部组的吧？这个月，对吧？”
听到金教授的话，李慧英的脸立刻僵住了，她既不想做超声检查，也因为已经有了既定的课程安排，“啊…… 是，但是李夏言教授的解读……”
“你为什么提李夏言教授？我会单独跟科室主任说的。”
当然，她很快就意识到这个想法有点多余，“啊…… 也是，金教授是…… 李夏言教授的直系弟子。”
从住院医师时期就崭露头角，当时就被选中作为研究生指导学生，一起写论文，还被送到太华医院填补空缺进行培训，一回来就被任命为正式医生，虽然现在还不能说她是实权派，但很快就会是了，“还有，你负责所有会诊超声检查，如果不知道就问上级住院医师，如果不方便就问我。”
“啊……”
“啊？”
“不，我会的。”
“好，我这么做不只是因为这次的事，不只是我们科室，临床科室也在说你不配合。”
“呃……”
“不用辩解，我只要证明你不是那样的人就行了，知道了吗？”
“是，是，对不起。”
在李慧英医生被严厉批评的时候，秀一拄着拐杖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通过电梯上来的患者，可能是因为拍摄时间比普通ct长，患者看起来并不轻松，“我刚才在想什么呢？”
这不仅是因为没有慢慢积累信息就像烤豆子一样随便拍了片子，而且不管怎样，这都不重要，虽然还得弄清楚是什么导致了布加综合征，但至少目前的问题已经找到了，“患者，您感觉怎么样？”
是因为他的自信传达给了患者吗？
还是因为看到了刚才没注意到的拐杖？
患者没有立刻抱怨，“就有点…… 不是很难受。”
只是微微耸了耸肩，安达为了走到秀一前面，先问了患者，他没想到会从刚拍的ct中发现什么，“啊，等一下。”
秀一拄着拐杖站在安达前面，“呃，老师，有什么……”
“我要解释一下ct结果。”
“啊…… 您已经看过了？”
“嗯，你也一起听，边看影像边听。”
“啊，好的，老师。”
秀一熟练地把工作站上的一个平板转向患者，据说这是太华电子安装的，非常好用，实际上也有患者看了之后自己买了，[别想没用的，四种口味的炸鸡什么时候吃？]
“知道了，知道了。”
秀一没能战胜仲景的催促，赶紧解释ct结果，因为对象不仅有患者，还有安达，所以解释得很详细，同时也很清晰，用简单的词汇，患者也能听懂，也就是说，患者现在才知道自己的肝脏是因为什么原因、如何受损的，“静脉堵塞会导致肝脏整体淤血，所以肝脏变大了…… 压力升高，进入肝脏的血管也会充血，尤其是门静脉充血会导致腹水，你住院时可能不仅口服利尿剂，还注射了，所以暂时好转了，利尿剂是治疗方法之一，但不是核心治疗方法。”
秀一一边说，一边确认安达和患者都在点头，“之前住院时你也知道，现在有一点肝硬化，特别是肝脏周围有坏死的部分…… 但整体还没有完全恶化，如果治疗，肝功能有可能恢复，看起来发病时间不长。”
“啊…… 能好转吗？”
“是的，但是。”
“但是？”
现在患者完全专注于秀一，因为包括之前住院，都没有人像他这样清楚地解释过，当秀一说出“但是”时，患者紧张是很自然的，“还不知道血液凝固的原因，可能有多种原因导致的疾病……”
“啊…… 不知道的话会怎么样？”
“现在即使使用抗凝剂疏通了，也可能再次发生，而且其中一些原因疾病很危险…… 不过有些已经可以排除了。”
“现在不能知道吗？”
“现在……”
患者的话让仲景发作了，[要是知道了那就是算命先生而不是医生了，快点吃炸鸡吧，反正，嗯？要用抗凝剂华法林治疗。]
“等一下，就问一个问题，就一个。”
秀一安抚着仲景，然后开口问道，“嗯…… 虽然可能性不大，你最近有没有开始服用口服避孕药？”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