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倒城
潘泰娅的话提醒了周毅。
日常生活中，人们其实很难接触到这种味道。
但与生俱来的本能流传至今，人类对尸体腐烂后发出的异味，不用教就会本能的产生厌恶和警惕的情绪。
这个世界又没有尸体会留存，所以周毅并没有第一时间想到这点。
他低头看了眼脚下的大地，想象了一下整片土层都是由尸体铺就而成的景象，就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尸山血海吗？”他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哎尼克，哪里有血？”潘泰娅煞风景的声音干扰了周毅的想象。
周毅瞥了她一眼，从笑眯眯的表情上，也看不出这家伙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
不过也算是把他从被死亡紧紧包裹的画面中抽离了出来。
抛开一切干扰，就能清晰地感受到丝丝能量的流动。
错综复杂混乱交织，乍一看根本毫无头绪，但其实无论能量如何乱流，其根本最终还是会汇聚到某一个方向处。
那里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和周围别无二致。
“尼克，你想去那边？不过我感觉那边会切断我的分身联系。”潘泰娅微微张开眼，似乎有些意动的样子，“要不，等我换本体来吧。”
周毅拒绝了，他又不是莽撞的人，不会在什么都没准备的情况下，一头闯入险境。
保持谨慎的态度做一下初步探查，事不可为他便会立刻撤退。
最关键的是，感知没有提醒他危机的存在。
不过他临行前还是添了一嘴：“我先去看看，你的本体可以来支援下，以防万一。”
“为什么这么着急？明明可以更稳妥。”潘泰娅有些不解。
其实周毅只不过是独自外出时间久了，有时候并未能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有了支援。
当然独行对个人能力的提升非常大，也算是有利有弊。
在潘泰娅这句话问出后，周毅也意识到了这点，但他从心底里更偏向于单独行动，让潘泰娅前来更多的是给自己一个适应的过程。
没有解释，他开始爬升高度。
云层确实比外界要低很多，这并非颜色造成的错觉。
压着云层的下沿，周毅快速转了几圈。
可他无论怎么看，这地方都没什么问题，但在能量层面，这块区域的中心部位确实是汇聚点无疑。
有句话说得好，有时候没有异常也代表着真正的异常。
这种遮掩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降低高度贴着地面，因为谨慎起见他没有选择降速。
当他最终靠近中心区域不到500米的时候，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潘泰娅就如同发生了像素模糊，并且还是黑白色的。
同样的事也发生在周毅身上，不同的是他模糊了一下后并没有和潘泰娅一样消失，而是进入了一个纯黑白二色的世界内。
脚下大地不再是枯萎死寂的黑土荒漠，而是冰冷毫无机质的惨白色。
头顶则相反，漆黑如墨，凝固如铁，但一直盯着观察的话，又会觉得这笼罩头顶、黑的不祥的东西其实是在用极其缓慢的速度，不断朝一个方向流动。
下白上黑给了人一种颠倒的错觉。
好在有着正常的空气，并且依旧能悬浮在空中。
系统功能一切正常，地图上显示他根本没离开过。
诡异，这是他最大的感受。
试着朝后退去，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能顺利脱离这片空间。
眼前身后完全两个世界，让他想起了超限区域。
就是现在这个，给他的感觉并没那么高级而已。
潘泰娅留在周毅身上的坐标似乎彻底被抹去了，她并没有再次现身。
周毅的好奇心迸发，再次反身朝前跨了一步。
黑白色的世界干干净净，纯粹从感知上来辨别的话，和外界别无二致。
因此周毅本着来都来了的想法，干脆朝前方一路飞去。
这下就体会出区别了，系统地图上他自己的坐标可没有移动。
也就是说，他其实确实身处于另一片空间了。
而周边唯一的参照物，就是头顶黑色物质的流动方向。
那就简单了，一路顺藤摸瓜总能找到源头。
这一找就仿佛没了尽头，要是没有系统标注的时间，真的很容易让人迷失其中。
精神上的压力也越来越大，耳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尽是微弱的嘈杂之声。
很轻，但从不间断，心情开始烦躁。
如果要形容的话，那就是血压正在升高。
白色的大地上开始多了些灰色的纹路。
就和外面一样，眼角余光可以发现这些纹路会活动。
而且这次就不是错觉了，正眼没有异常的情况下，余光中的纹路会从地面升起，然后眨眼间就融入上方的黑色世界。
抓到一次机会，周毅拉开空间通道，出现在发生异常的地方旁，凄厉的哀嚎直接钻入脑袋。
这是灵魂层面上的回响。
周毅停在原地品味了一会儿后，猛地睁开眼，全力加速。
就是这种感觉！
顺着残留的意识，他开始偏离最开始的方向，和能量的流转拉开了不小的角度。
这次没过多久，眼前出现了一座庞大的城堡，倒立于天空之上。
大量对称的尖顶建筑结构，偏黑的深沉色调，分布着许多长条状的狭小窗口，无一不反映着标准哥特式风格。
周毅吃惊之下倒转身体，这下看着就顺眼多了。
中间最高的主体是一座宏伟的大厅，远超之前加兰德拉蒙德所在的地方，目测高度就在百米以上。
所有建筑都是由一体成型的大块石砖堆砌而成，大小也是分毫不差。
墙砖缝隙里顽强地生长着不少枯藤。
明明早已枯萎至毫无水分，但就是攀附其上不肯剥离。
没有灯光，没有生气。所有窗户和厚重的橡木门全都关闭得严严实实。
其实这是一座城堡，外加周边的生活居住区组成的小型城市。
街道上还残留不少破损的木质马车以及类似售货摊之类的东西。
摆放的如同曾经有生物生存的痕迹。
从大小和风格上来看，周毅怎么都觉得这像出自人类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