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放手，把你手指割下来，”周柯礼不知何时从身上摸出一把小型折叠刀，毫不犹豫抵向壮汉小拇指处。
刀刃锋利无比，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光。
面对此般威胁，壮汉丝毫没有退缩之意，他瞪大双眼，恶狠狠盯向周柯礼，咬牙切齿咆哮，“你割啊！老子如今命都快没了，还在乎少一根手指头？有种你小子动手！”
听到这话，周柯礼面无表情，手中动作没有半分迟疑，猛然挥动刀刃。
刹那间，一抹殷红从壮汉尾指渗出，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条件反射般迅速缩回手臂。
“你特么居然真敢下手！找死！”壮汉又惊又怒，气得浑身发抖，握拳就要回击，
林祁眼疾手快，顾不上肩胛处的疼痛，提起全身力气，本能想将壮汉撞翻。
没有起步蓄力的过程，壮汉身躯只是略微晃动，很快又借着拥挤的人潮站稳。
“弄不死你们！”
“劝你适可而止，”周柯礼的声音自壮汉身后传来，脖颈处冰凉的触感，瞬间唤回他的理智。
可惜，理智回来了，嘴还是硬的，“我，我不信你真敢杀人！”
“试试？”刀刃向前微倾，壮汉吓得浑身哆嗦。
“别！别动手！我们都是被困在这里的受害者，与其内部争斗，不如一起想想办法，怎么脱身？”
“你现在懂了？啊？”青淮终于挤了过来，一巴掌狠狠拍向壮汉后脑勺，“早特么干嘛去了？”
“道歉！”
“那个…对不起，”壮汉面色涨红，极不情愿嘟囔一句。
蠢货就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是喜欢内斗，外部危机都火烧眉毛了，先想着推脱责任，埋怨报复。
有鸡毛用？
阿祁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今天非整死这个比！
“祁哥，没事吧？”
林祁摇摇头，转眸看向铺天盖地的“黑色流体”，思索片刻，开口道，“我记得上次遇到念，它的目标是单一的，直到我介入，它才开始攻击。”
“而它攻击我的目的，似乎只是因为我阻碍了它。”
“你的意思是，它为了我们其中某个人而来？”周柯礼神色凝重。
“我不确定，事到如今，只能根据已有信息推论，”林祁抬头，眉心微皱，“西…”
“如果这个推论成立，它的目标应该在刚刚跟随我们向西走的人中。”
“倘若我们不干涉它围困的目标，它是不是有可能，或者说，压根不在意其他人。”
然而，此话一出口，立刻遭到驳斥。
一名上了年纪，头顶光秃的中年男人大声打断，“简直胡说八道！明明最先选择向西走的人是你们。”
“依我看，这怪物根本就是冲你们来的！”
站在秃头男人身旁的女人随声附和，“可不是嘛！我们向来本本分分做人，怎会莫名其妙招惹上这种怪物？”
林祁懒得争辩，冷冷瞥了二人一眼，“试试就知道。”
“怎么试？拿我们的命去试？还是拿你的命去试？”中年男人语带讥讽。
“拿命去试，你可真够心大的，”女人也不同意。
“少自作聪明，趁现在怪物没什么动作，赶紧打电话求救！”
“执法官肯定会想办法解决的，说不定现在就在外面实施救援，不作死就不会死！”
“还是太年轻了，逞英雄得有那个实力。”
“反正我不试。”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丝毫没有自救意识，只待外部攻破，全须全尾脱身。
殊不知，念的行为轨迹，先僵持试探，后攻击剿灭。
林祁上次已经领教过了。
“你们想原地等死的话，大可以什么都不做。”
死这个字在当下氛围，确实足够震撼人心，然而生死关头，谁会轻信陌生人。
“这种时候还传播恐慌，我们听了你的才会死！”
“一步错步步错，大家只要不主动招惹怪物，起码还能维持现状。”
“谨慎一点，别乱动！”
众人依旧拖延，反倒壮汉按捺不住，开口问道，“你说说看，怎么试？”
林祁扫了眼被半球围拢的区域大小，“很简单，刚刚跟我一起朝西走的人，自觉向左靠拢，其他人，全部向右靠拢。”
秃头男人情绪激动，“凭什么听你的？你刚刚差点害死我们！”
“我们不试，你别想拿我们的命给你自己铺路，拿别人当傻子似的，切。”
“情况好不容易稳住，跳出来个点子王，他真以为自己算根葱，搞笑！”
“今天我看谁敢动？”
“相信执法官，相信我们很快就能得救！”
又来了……
跟这些人说话确实费劲。
既然这样，也没必要再跟一群蠢材争论，与集体解绑，之后的命运由他去。
“蓝鼠。”
【管理者大人，检测到念即将发动攻击，您需要尽快远离念锁定的目标。】
“我知道，投放全息灯影系统，给我半分钟时间。”
【好的，马上为您投放！】
【三，二，一……】
“青淮。”
林祁微眯眼缝，朝青淮投去一抹隐晦目光。
青淮顿时心领神会，动作敏捷伸出左手，一把捞起身旁周柯礼，毫不犹豫朝围栏右侧移动，经过杨瞳时顺路带上。
一道耀眼白光闪过，刺得众人下意识遮挡，视线完全受阻，趁着短暂混乱，林祁身形矫健，敏捷攀上围栏。
身体微微前倾，保持微妙平衡的同时，以最快速度向东侧疾奔而去。
另一边，青淮带着周柯礼和杨瞳也不甘示弱，紧紧跟随林祁步伐。
在人群中奋力穿梭。
眨眼之间，念所设下的包围圈竟真的腾出一条空隙，几人身形如鬼魅般，消失在浦江沿岸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阿祁，逃出来了！”周柯礼回头凝视着身后那道巨大的黑色幕墙，在他们撤离之后，再次合拢成一个半圆。
念竟然真的放过他们了？
可是，为什么？
“继续耗下去，我们必死无疑，倒不如跟它谈判，”林祁这两次经历，唯一察觉到的相同之处是。
念具备正常智慧生命的思考能力。
它们的行为轨迹，行为逻辑无限趋近于人。
没有必要的事情，或者说目标之外的事情，它们懒得做，不屑做。
又或者，它们自始至终为目标所驱动，好比饿了数天的疯狗看到骨头，你离骨头近，它便朝你龇牙，你远离骨头，它自然奔着骨头去。
“谈判？什么时候，我怎么没听到？”杨瞳疑惑挠了挠头。
“柯礼问我问题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