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里,楚流徵发现自己错过了好大一场热闹。
淑妃娘娘办的赏花宴上,窦贵人与韶丽仪双双落水,互相指认是对方推了自己。
因为没有证据,淑妃无法决断,于是派人来请皇帝裁决。
楚流徵便跟着皇帝一起去昭阳宫看热闹。
落水的两位主儿如今都在昭阳宫的主殿中,湿衣裳已经换了下来,姜汤也喝了,一身狼狈也收拾了,二人眼巴巴地等着皇帝裁决。
听淑妃讲了一遍经过,萧靖凡看向韶丽仪,“你如何确定是窦贵人推了你?”
见皇帝先问韶丽仪,窦贵人不满地噘了下嘴,瞪着韶丽仪。
韶丽仪道:“回陛下的话,是窦贵人说有要事相商,请臣妾同她去湖边走走,还让臣妾屏退左右。落水的时候,臣妾身边也只有窦贵人一人。”
这样的情况下,窦贵人的嫌疑确实最大。
“陛下,您不要听信她的一面之词。”窦贵人激动地插话,“臣妾没有推她,是她将臣妾拽下水的,您看!”
她拉起袖子给皇帝看自己胳膊上的抓痕。
一看便是指甲抓出的血痕已经凝结,落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众人纷纷看向韶丽仪,韶丽仪小脸儿苍白地辩解,“是窦贵人推我我才拽她的。”
“我何时推过你?”窦贵人冷哼,“湖边风大,我见你站不稳,好心扶你,你却拽着我跳进湖中,现在却来倒打一耙。”
“我没有。”激动之下,韶丽仪眼眶红了,眼中逐渐有水雾堆积,“是你推我。”
“你血口喷人!”窦贵人气愤,“分明是你不怀好意拽我!”
“我没有。”
“你有!”
【这俩都是受害者,搁这儿争啥呢?请将炮火对准淑妃好吗?】
楚流徵扒拉着系统。
【话说回来,淑妃没事儿安排这一出干嘛?有什么好处吗?】
闻言,萧靖凡瞥了眼坐在下首的淑妃。
【湖里的水虽然凉,但也没有寒冬里将人骨头都冻坏的威力,还很快就救上来了,顶多染上些风寒。这要搁以前还能是图将绿头牌撤下不能侍寝之类的,可现在暴君都不翻牌子了,有啥用啊?】
楚流徵有些想不明白,也悄悄看了淑妃一眼,却见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对面。她顺着淑妃的视线看过去,眼睛“biu”的一声,亮了。
【哇哦!暴君的后宫啥时候进了新人啊?好漂……诶?等等,这美人好像是祝美人啊。原来祝美人更适合寡淡一些的颜色吗?这穿衣风格和妆容一变,我险些没认出来。】
殿中,韶丽仪和窦贵人各执一词,还在争吵。
被吵得头疼的萧靖凡只觉一群大雁在耳边呱呱呱,冷声喝道:“都给朕住口!”
殿中顿时一静,不仅韶丽仪和窦贵人住口了,就连那些互相使眼色说小话的嫔妃们也住口了。
正这时,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响起,“陛下,臣妾看到了丽仪娘娘和窦贵人是怎么落水的。”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道窈窕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对着皇帝盈盈一福。
“原来是祝妹妹。”淑妃一笑,嗔怪道,“既然看到了,方才怎么不说出来?”
“嫔妾方才没说是担心自己看走了眼。”祝美人微垂着头,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柔声解释,“方才看到窦贵人胳膊上的伤痕,嫔妾才确定没看错,这才斗胆出声,还请娘娘莫怪。”
“你素来是个仔细的。”淑妃看向皇帝,征询道,“陛下,既然祝美人看到了,就听她说说吧。”
萧靖凡颔首,看向祝美人,“将你看到的说出来。”
“是。”祝美人再次屈膝一福,姿态优雅又标准,一袭水蓝色的长裙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形,语气也柔得能滴出水来。
【哦~~~】
楚流徵在心里长长长地“哦”了一声。
她明白了。
【今日淑妃设这局叫做醉翁之意不在酒,借韶丽仪和窦贵人双双落水一事将暴君引到后宫,然后趁机将祝美人推到暴君面前。】
【这是用祝美人试探暴君是不是还对我一心一意呢,万一暴君对祝美人动了心思,召人侍寝,淑妃日后就可以自己上了。英国公可还盼着她生下个皇子好更进一步呢。】
这般想着,她看向皇帝,本想看看皇帝是什么表情,却发现皇帝正在看她。
楚流徵:??
【暴君看我干啥?我脸上又沾茶叶了?】
她抬手摸了摸脸,没摸到东西。
萧靖凡:“……”
皇帝陛下失望地收回目光,听祝美人说话。
原来韶丽仪和窦贵人落水时祝美人正在亭中小憩,恰好看到二人落入水中那一幕。
经她推测,应是窦贵人脚下站着的石板有些松动,窦贵人没注意,伸手去扶韶丽仪。
边沿的石块掉落,石板骤然歪斜,致使窦贵人没站稳,扑到了韶丽仪身上。二人正互相拉着手,便像极了推。
身形不稳的韶丽仪下意识拽住窦贵人,可窦贵人自己都站不稳,哪里拉得住她?这才导致二人双双落水。
听她这么说,萧靖凡命人去湖边,查看二人落水的岸边。
不多会儿,周元德带着人回来,称确实有石板歪斜松动。
“冤枉好人。”窦贵人瞪向韶丽仪,一双妩媚的狐狸眼含嗔带怒,藏着被冤枉的委屈。
韶丽仪拿帕子擦干净眼泪,轻声道:“是你没站稳才致使本宫落水,不算冤枉。”
窦贵人怒,还想争辩两句,却听皇帝开口,“好了,事情既然已经调查清楚,是桩意外,你二人都回宫去,召太医来瞧瞧。”
“陛下!”窦贵人不依地唤了声,她胳膊都伤了,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见她似要蛮缠,淑妃开口吩咐:“来人,送窦贵人回去。”
【啧啧,昔日的荣贵妃可是给了淑妃不少脸色看,如今地位颠倒,淑妃怎么能不趁机讨还一二呢?】
雁回带着人上前,将窦贵人客气地请了出去。
韶丽仪起身道:“臣妾告退。”
她对着皇帝福身一礼,带着露珠离开。
事情处理完了,皇帝也拉着楚流徵离开,全程没有多看精心打扮的祝美人一眼。
祝美人失落地垂下眸子,手里的帕子揉得不成样子。
望着皇帝和楚流徵相携离去的背影,淑妃默念了几声莫心急,也无心留一众嫔妃说话,让人都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