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药宗山门外,巨大的迎宾台前人声鼎沸,如同凡间赶集。各色服饰的炼丹师排成了数条长龙,空气里弥漫着各种丹药的混合香气。
“排好队!都排好队!不守规矩的,立刻取消参赛资格!”一名穿着仙药宗内门服饰、嗓门洪亮的弟子站在高处,运足了仙元力维持秩序,声音盖过了嗡嗡的议论声。
“别挤!说的就是你!再挤就滚蛋!”
秦峰。现在应该叫林风,穿着一身不起眼的青色麻布劲装,顶着那张清秀温和、带着点书卷气的陌生脸庞,老老实实地排在一条长队的末尾。他抬眼望去,只见迎宾台后方临时搭建了几十个简易棚子,每个棚子都冒着氤氲的热气,里面人影晃动,传来炉火燃烧的呼呼声、药材爆裂的噼啪声、还有炼丹师专注或焦躁的低语。
有的棚子里,火光熄灭得很快,一炷香不到,就有人捧着丹药喜滋滋地出来;有的则浓烟滚滚,伴随着炼丹师懊恼的拍腿声;还有的,炉火稳如磐石,炼丹师如同老僧入定,一个多时辰过去,棚子里依旧毫无动静,显然是在炼制高品阶的丹药。
时间在焦灼和等待中缓慢流逝。
日头从东边爬到头顶,又从头顶开始偏西。
终于,轮到他了。
负责登记的是一位头发花白、面容古板的长老,头都没抬,语气平淡地问道:“哪个宗门的?姓名?修为?几品炼丹师?”
秦峰微微躬身,声音清朗温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恭敬:“回长老,散修林风,天仙境后期修为,五品炼丹师。”
“嗯?天仙境后期?五品炼丹师?”
登记长老握着玉笔的手顿住了,猛地抬起头,一双精光内敛的眼睛如同探照灯般上下打量着秦峰,脸上写满了惊讶和怀疑,他加重了语气。
“小子,炼丹一道,精神力为基!五品丹药所需神识强度,非金仙境难以驾驭!你确定没报错?”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安静了几分,后面排队的人也都投来或好奇、或质疑的目光。
秦峰神色平静,眼神清澈,不卑不亢地迎上长老审视的目光:“长老明鉴,晚辈的精神力,的确有些异于常人之处,不敢妄言。是否属实,一验便知。”
登记长老盯着他看了足足三息,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心虚,但只看到一片坦荡。他哼了一声,收回目光,在玉册上飞快地记录着:
“散修林风,天仙境后期,自报五品。去后面自己打一个空棚,当众炼制一枚五品丹药,不限种类,炼制成功方有参赛资格!若是弄虚作假……”他后面的话没说,但那冰冷的眼神已说明一切。
“是,晚辈明白。”秦峰应道。
立刻有一名仙药宗弟子引着他走向后方,来到一处空着的棚子前。棚子不大,中央放着一个制式的黄铜丹炉,炉火已预先点燃,散发着稳定的热量。
“林道友,请吧。”
那弟子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还算客气,但眼神里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炼制五品丹药所需的药材,需自备。不知林道友打算炼制何种丹药?”
秦峰略一思索,从储物戒中取出炼制洗髓丹所需的七八种仙草仙药,放在一旁的石台上。
“就洗髓丹吧。”
“洗髓丹?”那弟子点点头,这丹药在五品中算是比较常见,但炼制难度并不低,尤其对火候和融合要求极高。
秦峰不再多言,走到丹炉前。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一点深邃的紫金色火焰无声浮现,轻轻一弹,便精准地落入丹炉底部那原本的炉火之中!
“嗡~!”
原本平稳燃烧的普通灵火,在接触到那点紫金火焰的瞬间,仿佛被注入了狂暴的灵魂!整个丹炉猛地一震,炉壁瞬间变得赤红发亮,棚内的温度骤然飙升到一个恐怖的程度!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能焚尽万物的霸道炽热气息弥漫开来!
那引路的弟子倒抽一口冷气,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失声惊呼:
“卧槽~!这……这是什么异火?!”
他只感觉皮肤刺痛,呼吸都变得困难,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看向秦峰的眼神充满了骇然!
更让他惊掉下巴的一幕还在后面!
只见秦峰看都没看炉火的异变,大手一挥,石台上那十七八种属性各异、熔点和药性都截然不同的仙草仙药,如同天女散花般,被他一股脑儿全丢进了那烈焰熊熊的丹炉之中!
“哎!林道友!不可!药材……”那弟子大惊失色,差点跳起来!这简直是胡闹!炼丹最忌讳的就是不分青红皂白一起下锅!每种药材的熔炼顺序、火候要求都不同,这样搞,十有八九会炸炉!他急忙出声想要阻止。
“别吵!看着便是!”
秦峰头也不回,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冰冷的泉水浇在弟子心头。
那弟子被这气势所慑,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张着嘴,愣是没敢再出声,只能眼睁睁看着,心提到了嗓子眼。
棚内,秦峰双手十指如同穿花蝴蝶,快得带起道道残影!一道道玄奥繁复的法诀如同流水般打出,精准地印在滚烫的丹炉之上!炉内的紫金色火焰随着他的心意,时而狂暴如龙,时而温顺如溪,时而分成数股,精准地包裹住不同的药材!
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那十七八种被粗暴丢进去的药材,在霸道而精准的紫金异火包裹下,非但没有互相冲突炸毁,反而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它们各自悬浮在炉内不同区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软化、融化成色泽各异的精纯药液!杂质在火焰中被瞬间焚尽,只留下最纯粹的药性精华!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赏心悦目,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韵律感!看得那弟子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操控力,这炼丹手法,简直闻所未闻!”
不到一刻钟时间,所有药材尽数化为精纯的药液,在炉内缓缓流转,散发出浓郁到化不开的奇异药香!这药香清新中带着磅礴的生命力,瞬间冲破了棚子的阻隔,弥漫了整个迎宾台!
“嗯?什么味道?好香啊!”
“靠~,吸一口感觉浑身舒坦,经脉里的仙元力都活跃了!”
“我的瓶颈好像……好像有点松动了?这什么丹药?”
“天啊!这药香,至少是五品顶级的丹药吧?不对,感觉比一般的五品还要强!难道是六品?”
“这药香我居然无法分辨出是什么丹药,惭愧啊!”
……
迎宾台前瞬间炸开了锅!无数炼丹师和维持秩序的仙药宗弟子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贪婪地吸着空气中弥漫的奇异药香,脸上充满了震撼和陶醉!连那位一直板着脸的登记长老,也猛地抬起头,鼻子用力嗅了嗅,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精光!
棚内,秦峰眼神专注,对棚外的轰动置若罔闻。他手中法诀再变,炉内火焰猛地一收,变得温和而凝聚,如同无形的巨手,开始小心翼翼地挤压、融合那数团精纯的药液!就在药液即将固化的关键时刻,他心念微动,一滴微不可察、却蕴含着浩瀚生机的混沌液,悄无声息地融入其中!
“嗡~!”
炉内仿佛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嗡鸣声!融合的药液瞬间爆发出更加璀璨的光华!浓郁的药香再次提升了一个层次!
又过了一刻钟。
“丹成!”
秦峰一声轻喝,双手猛地向下一压!炉盖应声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