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入云的玄霄峰山顶上，云雾缭绕之间，一道纤细轻盈的身影正手持长剑在古树下挥舞着。
剑光闪烁，如流星划过夜空，又如蛟龙出海，气势磅礴。
时光悄然流逝，也不知究竟过去了多少时辰，那道身影方才渐渐停歇下来。
眉眼精致的少女轻喘着气，额头上微微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但眼神却格外明亮，透露出一种专注与坚毅。
“剑术似乎又进步了一些，但是这心诀我怎么总感觉有些运转不畅。”
卫明月一边疑惑地轻喃细语，一边收起长剑，随后她径直来到古树下的石桌旁坐下，拿起上面放着琉璃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碧绿的茶汤在杯中荡漾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清香扑鼻。
回想这半年以来，除了一开始师父给自己传了一套神秘心诀外，他便任由自己在洞府中修炼，然后就匆匆闭关去了，至今没有出关。
期间，她因为峰内法阵的原因，一直无法下山，倒是成玖……师侄时常前来探望，给自己送了不少的吃食，说起来她跟成玖见的面反而比师父要多不少。
就在卫明月胡乱思考的时候，一道低柔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明月师叔，师侄来给您送吃的了。”
这一想人就来了。
她回头往身后看去，剑眉星目的年轻男子正含笑着从飞剑上下来。
来者正是成玖，他手里提着个紫檀木食盒，外边刻画的阵图正微微发着光，保持着内里吃食的温度。
卫明月蹙起眉：“师侄，我如今已可以辟谷，以后就不劳烦你再送吃食过来了。”
成玖闻言微微一愣，随后笑道：“师叔，您这是让我为难啊，师父特意嘱咐我要好好招待您的……”
一开始，静思子和其他长老都对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仙尊亲传弟子充满疑惑，不过等到对方只用一个多月时间，便成功入门凌云仙尊独创的剑术后，他们的态度立刻转变了。
静思子作为掌门考虑的比较多，他想着能不能撮合自己的徒弟跟仙尊的徒弟，如果两人能喜结连理，凌云仙尊跟宗门的关系也就更加亲近一些。
卫明月原先还不清楚，后面跟成玖见面多了，顿时明白过来他们的想法。
她扶着额头，心里有些无奈：“师侄，你回去告诉掌门我最近准备闭关，想来他老人家应该不会为难你的。”
“哦，师叔闭关要很久吗？那等你出关了我再送东西过来。”成玖假装听不懂少女说话里隐藏的意思，微笑着道。
其实师父静思子来找他的时候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成玖对此并不排斥。
明月师叔不止人漂亮，悟性也极强，虽然资质略差，但是背后有仙尊在撑腰，因此这些都不是问题。
“师侄，你可能没明白我的意思……”卫明月决定今天就跟他说清楚，这不止是救他也是救自己。
之前在石屋的时候，卫明月明显察觉到这个世界的大佬很不对劲，他仿佛埋藏在海底的火山，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恐怖的威能。
万一惹他生气了，她自己或许没什么，大不了关关小黑屋，但是成玖就不一定了。
*
就在卫明月准备委婉拒绝成玖时，离他们极为遥远的地方，闭关中的凌云仙尊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双映照着天地间无数法则的眼瞳凝视着某一处虚空，接着玄霄峰上一切事物都在眼底闪过。
画面里青衣男子正面色认真道：“师叔，您听我说……”
凌云子眉头敛起，心神一动，这处临时开辟的洞府已经没有任何人影存在，而在玄霄峰上，一道修长的身影却在缓缓浮现。
卫明月惊讶地看着身侧突然出现的绝色青年，“师父，您出关了？”
“他是谁？”
不同于跟少女相处时的温和模样，凌云仙尊面对外人声音格外的冷冽，仿佛千年寒冰一般，叫人心惊胆战。
成玖低着头上前一步：“回禀仙尊，弟子是……”
“本尊没让你说话。”
凌云仙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对方立刻像是被定住一般僵在原地。
卫明月看着眼前这一幕，背后莫名一凉，她在心底仔细斟酌了一番才说道：“这位师侄是掌门的徒弟成玖，之前因为我还不能辟谷，所以掌门特意让他给我送吃食上来。”
“送吃食给你？”
凌云子空灵的双眸明显怔愣住，高高在上的仙尊完全没有想过凡人一开始修仙需要吃东西，他茫然地低头望着成玖手里的食盒，疑惑地重复了一句。
“是的，掌门关心我还没有辟谷，所以才让师侄送吃食过来。”
卫明月一边解释，一边试着转移话题，“师父，您不知道我刚开始学不会辟谷，连着饿了三天，好在……”
她话还没有说完，凌云子却是忽然抬手握住她的肩膀，输入一丝灵力探查她的身体。
等检查到少女的身体并无大碍后，凌云子有些内疚地出声道歉：“月儿，对不起，这事是师父考虑不周。”
一旁的成玖下意识忽略那个亲昵的称呼，当他听到仙尊居然在跟徒弟说道歉的话，眼睛不由得睁大，不过下一瞬他就被一股狂风卷起丢到山下。
卫明月却是没有忽略那两个字，她不知怎么想起跟张云陷入幻境时，对方也曾经这样唤过她。
心头飞快划过一个猜想，却怎么也抓不住。
凌云子出声后立刻察觉到不对劲，他居然如此孟浪的称呼徒弟，纤长浓密的眼睫微微颤了颤，随后心情有些复杂地看向少女。
恰好对方也在看自己，那双略圆的柔软眼眸里满是信任，比他见过的任何风景都要动人。
“师父，这不怪您，是弟子太愚钝了。”
凌云子视线停留在少女因为羞愧泛起薄红的脸颊上，手指动了动，好在他及时克制这个念头，面上依旧维持着温和的神色。
“月儿，你并不愚钝，在师父眼里，没有人比你聪慧。”
有了第一次开口，后面这个词他说的很顺畅，也没有最先的尴尬别扭。
“为师的徒弟，自然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