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说是甘拜下风，其实内心深处还是有一点点憋屈的。
慧宇镇压魔修，每擒拿囚禁一人，就要分出不少精神与力气。
张焰诛杀那群来自血戮魔宗的魔子魔孙，说他是越战越勇，气势如虹，都有些不够确切。
更准确的说，杀戮对张焰而言，就像是在游玩嬉戏。
尤其是正义的防卫守护之战，对手都是些丧尽天良，杀人如麻的恶徒，他就更是毫无心理压力了。
客观而言，境界高出不少的小和尚，在这方面太吃亏了。
张焰听到这话，像是完全没能领会到对方的不甘一样。
他不似某些低情商的人，未大大咧咧地享受胜利成果，以一种胜利者姿态俯瞰对手。
这一刻，张焰仿佛回到了当初在传道碑时的模样。
他目光灼灼地凝视小和尚，不置可否：“你是佛门中人，沾不得杀戮，我今日也只杀了五十名魔修，并未尽兴。”
“所以……”
“倘若还有机会，你我再比一场！”
公平公正什么的，张焰压根没提。
自己喜欢的双重标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
佛子生来就有【燃灯佛躯】，自己却是肉体凡胎，怎么不让慧宇禁用他的佛躯奥秘呢？
张焰这样的反应，正中小和尚下怀。
闻言，佛子慧宇的眼瞳之中战意翻涌，燃起点点金光。
他面上浮现出难以遏制的喜悦笑容，双手合十，微微躬身：“此言大善！”
“施主所言，甚合吾意！”
话音落下，张焰的视野之中就浮现出了只有自己能够看到的淡蓝色荧光文字。
【与佛子缔结善果，修行之因的基础清偿效率翻倍。】
【清偿效率：十二倍（菩提蒲团装备中；善果·入梦者霍封狼关联中；善果·佛子慧宇关联中）。】
自此，入梦者的恒定bUFF之后，又多出了一个名为佛子的永续状态。
只要佛子慧宇不作死，在外面浪到早登极乐，他所能够给自己带来的增益，就能一直维持下去。
“还债效率骤增到十二倍，绝大多数灵丹妙药，都比不过这种永久存在的恒定被动增益！”
张焰面无表情，一抹会心的喜悦，却在漆黑的眼眸之中悄然晕染开来：“好，非常之好！”
如今的他，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魔窟中遇到夜魔猿，将其斩杀后，都要激动的双手微颤，情难自已的初心修真者了。
现在的张焰，已然将杀敌视作必须之事，渐渐习以为常。
一场厮杀下来，他心中畅快无比。
沸腾的杀意渐渐平息，张焰矗立原地。
他一边环顾四周，观察师兄师姐们毫不拖泥带水、像是提前演练过许多遍的收尾工作，一边思索。
“要是能够通过因果神通直接预支到大罗金仙、天地圣人，乃至于道祖境界，就再好不过了。”
“届时寿命无穷，就完全可以不疾不徐，慢慢还债，坐看云卷云舒！可惜……”
“我的因果之力并非逆天大挂，无法一蹴而就。”
“倘若一次性预借的修炼之果太大，直接就给自身真灵彻底碾碎，压根不会有偿还修行之因的机会。”
“不过，我在丹霄盛会上已经偿清了蕴灵六重天的全部债务……”
“现在，就可以立即突破到更高境界！”
张焰极目远眺，见这丹霄盛会的遗址上，各大分脉弟子云集。
“只要我名声够大，实力够强，即便是假扮的天骄，在绝大多数时间，也如真正天骄一般无二！”
“现在，此地观众不少……”
“正适合人前显圣，强化我这【天骄】人设！”
轰隆隆！轰隆隆！……
张焰抬头仰望。
天际远端，不断传来恐怖的气机冲撞与爆裂之声。
仿若雷公动怒，电母显威！
灵韵跌宕，天地元气混乱不堪，宛如潮汐起伏。
这样的变化，几乎让绝大多数蕴灵前、中期的修真者们无法调动自身灵力。
他们筋骨酥软，走路都在发飘。
众人看上去不像是修真之人，反倒显得脚步虚浮，虚弱无比，宛如一个个病秧子。
这却正是因为，天穹之上……
点点人型闪烁交错，杀意凛然弥散。
魔焰沸腾，幽魂索命！
剑光纵横，道法通玄！
正魔两道之中，也不晓得究竟出动了有多少真人、大能们，正在激烈斗法厮杀。
佛系慧宇似乎是感触颇深，抬头仰望天空，赞叹道：“来参加这丹霄盛会，果然是明智之举。”
“小僧不仅品尝了第一次失败，也见证了更加广阔的天地。”
张焰却是眉心紧蹙，回应道：“这些境界高深莫测的大人物，只要稍稍漏出一点力量，就能将你我碾压至渣！”
“天骄也好，佛子也罢，一旦死去，万事皆空！”
这是随口所言，真心诚意，和之前比较起来，少了几分算计。
张焰是真的认为，活着才有无限可能，发育起来之前，不说如履薄冰，也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努力钻营三年半，寸步未离玄机洞天了。
安全感，很重要！
他不愿意自己的一切努力都变成梦幻泡影，随着自己的死亡，彻底消逝。
闻言，慧宇眸光微动，吐气开声：“张焰施主果然极有慧根。”
“只消随口一言，也如此发人深省，令小僧佩服！”
黑云翻滚。
噼里啪啦！
电闪雷鸣，剑光交错纵横。
苍穹之上，浮现出道道裂痕。
狂风肆虐，气浪翻涌，将大地生生掀开一层，露出更深层的土壤来。
忽然，天穹之上，一尊不知名的魔宗强者忽然低垂头颅，俯瞰下方。
“张焰，你这孽畜！”
“本座门下五十一名弟子，竟悉数死于你手？纳命来！”
魔宗强者的声音荡漾在天地之间，其双眸中，亦衍生出凛冽杀机。
下一刻，他气势猛然凝聚于一点，仿佛炼假成真，将眸光化作利剑，斩向张焰！
境界差距实在太大。
任何蕴灵修士，在这样的恐怖气势压迫之下，都承受不了多久，就要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张焰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抓住了似的，一身灵力，无法流转，气血也顷刻凝滞。
这一刹那，张焰面色煞白，感觉肺中气息吐尽，无法再吸入半点。
可他的漆黑双眸之上，幽紫光芒却变得格外清晰。
老实说，这种气势压迫，的确颇为吓人。
可张焰却并未惊慌失措，甚至有点想笑。
“想以大欺小，打一个错位，拿我刷战绩？”
“当玄机洞天的前辈们都是死人？”
果然如张焰所料！
顷刻间，玄机洞天众多高层之中，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挺身而出。
唰！
天机长老君无邪替张焰在半途之中，拦下了这气势场的致命压迫，与那魔宗强者缠斗在一起。
张焰喘匀气息，冷笑一声，将恢复流转的高质灵力附着于声带之上。
不仅如此，他甚至调转灵韵，汇聚在身前，编织出了一个临时的扩声器。
下一刻，张焰开口，声如洪钟大吕，响彻天地：“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今日我诛杀血戮魔宗五十一名狡诈恶徒，心无半分愧疚，反觉念头通达，无比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