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保华不想走,是被楚云庭连推带拽地才挪了脚。
他拗不过,只能气哼哼道:“我知道你这是赶我呢!哼,说吧,看你能说出来什么花!”
楚云庭嘿嘿笑,“看叔说的,难道我还能跟你胡诌?”
他嘴上硬气,实际上心里还真有点虚。
同在京都,虽然彼此认识但因为有年龄差距,他和霍诚其实算不上熟悉,对霍家仅仅只对他大哥霍挚比较了解,其余也就是偶尔被长辈们津津乐道的霍诚他爸和霍保华。
因为他俩是军属大院里挺出名的两兄弟。
霍保华比霍诚父亲先当兵,并于新华国成立没多久便弃戎从笔,退役后重新拿起书本读书,后来更是被外派出国学习,后来回国直接进了国家科研所工作。
而霍诚他爸一开始只是京都大学的一名年轻教授,专攻中国古代军事史与战术思想研究。
解放战争第二年时他从自个老爹口中得知部队有筹备军事学院的想法,当即请求进入其所率部队跟随参战,除了向战士们学习实战经验,更刻苦恶补现代军事知识。
积极学习相关战术指挥、武器使用、部队政治思想等内容,以期望将来培养更多的军事指挥员和高级参谋人员来提高部队的整体军事素养。
1949年春,他整个人都蜕变的同时所有的努力也得到了认可,中央一纸调令命他直接前往宁市配合刘元帅参与军事学院的筹建工作。
一干就是二十多年。
之所以说霍姓两兄弟出名,也正是因为两人一弃笔从戎,一弃戎从笔,皆全都是为国鞠躬尽瘁般的效力。
这些都是楚云庭这个年纪的人从小听到大的事迹,那种从小就有的仰慕和钦佩是深深扎在心里的。
但是要让他当着当事人的面来一段滔滔江水般的夸赞,楚云庭即使脸皮厚他也有些张不开嘴。
而且霍保华也不喜欢这些。
拍马哄人是不行了,只能从根本上聊一聊霍诚,好在当初在黑省时楚歆在生产大队一些举措霍诚都有参与,他又刚好和楚歆关系好了解了一些。
他添添减减再渲染一下应该能把霍保华给送走。
楚歆看着霍保华从一开始被强行搂住不愿意挣扎到不得不跟着楚云庭离开,乃至后来亦步亦趋仔细倾听身边人的嘚吧嘚吧。
直至两人身影彻底消失,她才问周逸尘,“你说他死心了没?”
知道她担心什么,周逸尘表示他也不能做出保证,“随机应变吧,兴许哪一刻你想跟他谈谈呢?”
楚歆瞪大眼睛,脸上的神情先是吃惊,后又变得了然,最后是显而易见的失望。
“原来你这么不了解我的吗,终究还是是感情淡了,唉!”
怎么不说霍保华自己想通了不揪着她不放了呢?
反正她不想干的,打死谁都不可能干!
周逸尘无奈一笑,赶紧顺毛驴,“是我的错,我争取不让他来烦你。”
说完看向两眼无神的贾真言。
贾真言:……
不是,你俩可真是狗,全都可着他一个人坑。
就着最后的精气神给他俩一人一个大白眼,贾真言扭头晃晃悠悠朝单位的职工宿舍方向走。
一看就是去睡觉。
楚歆看得直摇头,“不行不行,我可绝对不能沦落到他这种境况,不然不是我被烦死,就是我掐死烦我的人。”
太可怕了,跟被妖精吸了魂一样。
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说错话,周逸尘转移话题问道:“你似乎对那个叫霍天赐的印象也不好。”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刚刚一听就听出来了。
楚歆也没否认,边上楼边道:“嗯,他那个人看着无害但给人的感觉可一点都不好,我的第六感一向很准,第一眼就不喜欢他。”
事实也大概确实如此,不然霍保华不会那么反感他这个所谓的堂侄子。
说起这个,她又想起来一件事,“看样子霍家应该也出事了,霍诚躲去下乡那他的家人呢?霍保华没受牵连吗?”
周逸尘听到她问起这个面上闪过一抹复杂,微微点头。
“是出事了,霍保华的大哥叫霍兴国,也就是同你一道在黑省下乡的霍诚的父亲。
他是我国第一所军事学院的第一批军事教员,执教二十多年为部队培养了很多的人才,是个让人值得尊敬的人。”
楚歆听着又停下了脚步,她有些不明白,这样的人职业生涯光辉又坦荡是什么样的诬陷让他沦落成需要劳改的罪人。
周逸尘长叹口气,“正是因为他一辈子都是搞教育的,为人太正直,对于那四人的所作所为言论上常有不满,只是没想到自以为私下里的话被有心人举报了。
很快那些人就给他冠上反对突出政治,反对伟人思想,想要借助教员的身份鼓动篡反的罪名,霍兴国因此被批判下放劳改。
霍诚是在他自己察觉不好的时候被第一时间送走下乡,而霍诚的大哥霍挚当时因为人在部队,虽然没有那么惨但也被发配猪场劳作了。
霍老爷子和老太太本就年纪大,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直接被气得双双西去。
霍保华是因为他自身的特殊性,那些人的手伸不到科研所里,所以受的牵连不多,也是最近几个月才被调去了兵工厂。”
楚歆自来到这里有一年了,见多了这种事,没有司空见惯的麻木但也没有愤慨,这不是她一个穿越者生生气就能解决的事。
“看来我还是说轻了,霍天赐家里做出那样卖亲求荣的事他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到兵工厂上班,一家子都是狠人呐!”
周逸尘也赞同,“是啊,看孩子就知道家里的教育是什么样的,那三个人最好止步于此,不然于人民于国家都无益。”
“啥意思,你是想噶了他们?!”楚歆的声音里带着很明显的兴奋。
周逸尘:……
他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记不清短短的早上时间几次无奈了,他道:“慎思、慎言。”
楚歆哼一声“噔噔噔”上楼了,留给周逸尘一句脑门直冒黑线的话。
“人生三万天我不图活得爽难道是来考憋屈证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许,你管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