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摘星楼里出来,顾洲远又折返回洪兴总部。
社团里的成员对本地那些三教九流了解颇深。
由他们去打听,招收一些戏班子优伶,可能比侯岳这边进展还要快。
反正两边一起动作,起码能节省不少时间。
他做事不喜拖延,安排好了这边的事儿,又去让侯县令给他划了一块水面,停靠画舫。
要说在繁华的淮青河一条街划拉出一块地盖房子,可能有些麻烦。
但是顾洲远只是想要寻摸一个停靠画舫的码头,甚至连地段都没有要求。
毕竟他对自己的“揽月阁”有着充足的信心。
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漂亮国能硬生生在沙漠戈壁里建造出了拉斯维加斯。
他的这私人会所招牌一响,也不怕没有顾客上门。
侯县令满口答应下来,顾洲远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显然是准备大干一场。
这样既能推动就业,还能给县衙纳税,他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一切都搞定,这会儿已经到快要天黑了。
关昊跟李坤死活要留顾洲远吃饭。
吃饭的地点自然还是摘星楼,毕竟这里已然成为了青田县最上档次的酒楼。
三楼的一个包间里。
满满一大桌子酒菜。
“我终于又吃上摘星楼的菜了!”关昊嘴里塞的满满当当,夸张叫道。
这小子表演痕迹有些重啊!
侯岳嗤笑一声:“跑一趟突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丫被流放了呢!”
关昊咽下嘴里的菜,瞪着眼睛道:“你是不知道我们在突厥吃的都是些啥东西,每天就是煮羊肉,煮羊肉,烤羊肉,咸韭菜花酱!”
侯岳鄙夷道:“你确定你不是在炫耀吗?每天吃羊肉还不好?你出门在大街上可别这么说,容易被人打死!”
“我的侯兄弟!”关昊一脸苦涩道,“你是没试过一天两顿吃羊肉的感觉啊,那吃得我口干舌燥,做梦都想吃些白粥小菜。”
“有几回我看那突厥马在吃鲜草,都恨不得也冲上去啃上两口草!”
李坤也在一旁点头称是:“突厥这种游牧民族的生活习惯,我们大乾人的确是很难适应。”
他灌了一大口青梅酒,大大哈一口气:“就比如突厥的那个忽迷思,哦,忽迷思就是马奶酒的意思,微酸微甜倒是不难喝,不过太淡了。”
“按远哥你所发明的度数计算,那忽迷思最多只有3度,有的大概也就一两度的样子,喝起来一点劲儿都没有。”
关昊接口道:“要不然咱们这白酒哪能受到这般追捧,那些草原上的男人最喜欢咱们这种高度烈酒。”
“还有人愿意用一块狗头金换咱的一坛子白酒呢,娘的,说这些牧民有钱嘛,他们家里什么都缺,说他们穷嘛,人家能拿金子换酒喝!”
“哈哈哈哈……”
众人听他说的有趣,全都笑了起来。
“今天晚上我带远哥你去迎春楼转转怎么样?”关昊脸上酡红,大概是酒精上头了。
侯岳眼睛一亮,起身刚想附和。
可一想到上回他带着顾洲远去玉音楼,出了那一档子事情,便又悻悻然坐了回去。
顾洲远摆手道:“我不逛青楼。”
开玩笑,他在这世界可还是正儿八经的雏儿呢,第一次可不能在粉头身上给破了。
关昊一脸正气道:“咱们这次不是去喝花酒的,远哥你不是要搞会所吗?还要侯岳去挖墙脚。”
“老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咱们这是进敌方阵营刺探消息去了!”
关昊这话说得冠冕堂皇,脸上还带着几分凛然正气。
要不是他眼神里那点掩饰不住的兴奋和脸上的酒红,顾洲远差点就信了。
“呵,”顾洲远嗤笑一声,慢悠悠地夹了一筷子清蒸鲈鱼,“关昊这觉悟,真是越来越高了。”
“刺探敌情?我看你不定是想刺些什么东西呢,可是几个月没见你那相好的粉头,想借着这由头来重温旧梦一回啊?”
关昊被戳穿心思,嘿嘿一笑,也不否认:“远哥,这叫公私兼顾,顺便,真的是顺便!”
“您想想,咱要挖人,总得知道哪些是真正有本事、有潜力的清倌人吧?”
“光听侯岳报告是不行的,得实地考察!看看她们唱得如何,弹得怎样,仪态风姿如何,面对客人又是什么手段。”
“再说了,咱也得看看人家迎春楼是怎么运作的,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嘛!”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
侯岳在一旁听得心痒难耐,但想到上次玉音楼的教训,又强行按捺住,只是眼巴巴地看着顾洲远。
李坤则是一副“我无所谓,听爵爷安排”的样子。
顾洲远其实心里也有些意动。
他确实需要了解这个时代青楼的真实运作模式。
光靠前世电视书本的描述总归是片面的。
而且,他也想亲眼看看,这个时代的“娱乐业”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
关昊说的“知己知彼”,并非全无道理。
“行吧,”顾洲远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看着关昊,“既然关老板如此‘尽职尽责’,那咱们就去‘考察’一番,不过……”
他顿了顿道:“记住,咱们是去考察,是去找合适的苗子,去看经营的门道,不是去当散财童子,更不是去寻花问柳。”
“想要品味牡丹花,下回自己单来便是。”
关昊立刻挺直腰板,拍着胸脯保证:“远哥放心,绝对是正经考察,只看,只听,只问,绝不动手动脚!”
“远哥放心,我们都是正经人!”李坤也赶紧表态。
顾洲远心中好笑,就你俩这一副花花公子的做派,估计都是青楼里的常客了。
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正经人?
你俩要是正经人,那青楼里的粉头大概都是些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了。
不过成年人的世界,大家伙都是看破不说破。
反正他是已经给这回的逛青楼定了调了:就是商业考察。
至于几个兄弟到底正不正经,到时候看个人体质。
表面上牌坊立起来就够了,其他的,他也管不了那许多。
他抹一把嘴点头:“那咱们吃完饭就走吧。关昊,你是老马识途,一会儿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