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娘子本名许茉莉,据说之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只不过后来家道中落,便嫁给了窑光镇的富户乔家。
闹蝗灾的时候土匪作乱,不仅洗劫了乔家,还把她男人给打死了。
乔家自此也是一蹶不振。
她没了男人,又被乔家泄愤,骂她是丧门星,给赶了出来。
她娘家只有一个姐姐嫁到了外地,好多年也没有联系。
想过要去投奔,一时之间却连具体地址都想不出来。
离开乔家之后,她便只能靠做些绣活养活自己。
听到侯县令高薪招募女先生,便来到了大同村。
顾洲远本来是有些担忧乔娘子的到来,会影响到二柱。
可后来一想,二柱基本不在村里住着,两人连面都见不到,应该不能出啥岔子。
况且二柱之前也只是“大龄男青年”的生理骚动罢了,对乔娘子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感情。
现在二柱已然成婚,经过这些日子的打磨,性子已然沉稳了许多。
他相信二柱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这天乔娘子给女子学堂的孩子们上的是刺绣课,反响还算不错。
顾洲远笑道:“辛苦许先生了,三天试用期结束,许先生正式成为咱们学堂的先生了。”
许茉莉福身谢道:“多谢顾爵爷信任,我日后定当会尽心教学。”
她来到这里已经三天了,跟顾洲远说话还是有些恍惚。
她没料到,传说中的顾爵爷,竟是买了她家几回砖瓦的客户。
她对顾洲远印象很是深刻,虽然她真正见到顾洲远也只两面,可当时她就觉得这个青年身材挺拔,气度不凡。
不想,这人后来竟得了皇上的封赏成了爵爷!
现在自己兜兜转转,竟来到了顾爵爷的地盘当了教书先生。
缘分这东西,真的是很奇妙。
顾洲远道:“那咱们还是按照之前说好的,包吃包住,每月一两二钱银子,后面看情况还会适当涨薪,你看还有什么问题吗?”
许茉莉忙又行了一礼,感激道:“回爵爷话,没有问题!”
怎么会有问题呢?
这样的世道,她一个弱女子靠自己,在这之前即便拼尽全力,也是连温饱都难以保证。
她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便想找一个男人嫁了,也好让自己有个安身窝。
她也确实去找过媒婆,可媒婆给她介绍的,都是给那种上了年纪的富户当小妾。
因为她嫁过人,还有克夫的名声在身,要不是她长得漂亮,怕是做妾都没人要。
她一直在犹豫踌躇,要不是这回碰上大同村招募女先生,她估计自己也坚持不了多久便要向生活妥协了,彻底沦为老男人的玩物。
等送走老男人,自己大概还是会被赶出家门继续流浪。
那时候自己年老色衰,总归是离不开饿死在外头的结局。
现在有的吃有的住,每月还有一两多银子的工钱。
三天之前,这些还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日子。
顾洲远淡声道:“在大同村不需要那般拘谨,不用时时行礼,那样你累我也累。”
许茉莉闻言又行了一礼,低头道:“好的爵爷!”
顾洲远嘴角抽了抽,也懒得再说什么。
他摆摆手道:“我还有事要忙,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去问赵先生跟苏先生吧。”
许茉莉:“知道了爵爷。”
学堂女先生的事情算是彻底安排妥当了,顾洲远转身离去。
他今日要去一趟城里。
县令马上要换人了,城里的洪兴要早作安排才行。
城里的这些个帮派,都是依托县衙的关系才能生存下去。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县令上任,这些势力也将面临着洗牌的命运。
带上熊二跟冬柏,三个人各骑一匹马,朝着城里奔去。
到了城里,几人径直来到了城东张金虎家的宅子那里。
看门的一个小弟见几人下了马,也不通报姓名,大喇喇往院子里走,顿时怒了。
“你们是干什么的?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不要命了吗?”
另外一个小弟正跨步往前迎接,闻言脸一黑,一个利落的向后转,一个大逼兜扇在了那个叫嚣的小弟脸上。
“你特娘的眼睛瞎了吗?这是我们洪兴的教父顾先生!要是被张老大知道了,扒了你的皮你信不?”
教父这词自然是顾洲远说出来的。
一帮混混喊自己老大,他感觉挺不舒服的,还是叫先生比较斯文。
那个看门小弟捂着自己的脸如丧考妣:“翔哥,我不知道啊!”
他哭丧着脸朝着领头的顾洲远弓腰道:“顾先生,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不要跟小的计较。”
那个机灵的混混呵斥道:“张老大不是给咱们所有人都发了顾先生的画像了吗?怎么你还不认识顾先生?”
看门小弟都快要哭出来了,“那画像跟顾先生也不像啊!不信顾先生您自己看!”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打开举着给顾洲远他们看。
顾洲远看了过去,顿时脸一黑。
熊二忍不住道:“这画的有鼻子有眼的,跟城门那里张贴的通缉犯差不多。”
顾洲远脸更黑了,这特么画的也太抽象了,确实如熊二所说,画得跟个通缉犯似的。
顾洲远好奇朝着那个机灵的混混问道:“你就是凭这画像认出我来的?”
他都有些怀疑人生了,自己长得这么丑吗?
那个混混点头哈腰道:“回顾先生,上回您跟周捕头他们上门,我就在场,这些天没见,您风采更胜之前啊!”
顾洲远闻言松了一口气。
他就说嘛,自己跟这狗屁画像没有半点相像,怎么有人能通过画像辨认出他来呢?
“那我怎么好像对你没有印象?”顾洲远一边往门里面走,一边问道。
“哦,”这个叫什么翔的混混跟在顾洲远后面,笑着回道:“我看您那日气势不凡,知道万万不可得罪,便猫在假山后面,一直没敢出来!”
顾洲远一个踉跄差点被门槛绊倒。
他朝着翔哥竖了竖大拇指:“你特娘的还真是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