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案的核心咧,自然还是让劳鲁先生来“顶罪”,只不过肯定不是干巴巴地说,“就是他干的,一切都是他的阴谋”,想让基金会的大伙相信,还需要再制造一些争端,把他这个反派的角色形象给立住,才能最大可能地消除疑虑。
说到底,基金会的基石还是人类,对于一件“付出巨大努力所达成的事”,他们也会倾向于相信。再有我这个“免控”的自己人做背书,可信度就更高了。
不过这只是祂的计划,我依旧在深思熟虑——帮祂,之后如果出事了,我还怎么正视1225,还怎么有脸面站在“星光”面前。反之,不帮,将该说的话说完,该做的事做完,一切的因果说到底都是基金会的,和我这个打工的有多大关系呢。
更何况,他们于我而言都是陌生人,哦,不,连人都不是,就算我从善如流,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地帮“怪物”开脱“罪名”,所以,最后还是看他们的态度诚不诚恳,故事动不动人。
劳鲁,一个忽然出现在附近某一片林地的倒霉蛋暗精灵,它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对眼前的世界满是疑惑,只能通过本能来适应这个未知的天地。
虽然他不用进食,到晚上就可以自动充电,没有原作里的野心,随便找个荒废的动物洞穴就能安家,但作为一个有智慧的个体,终究有一些探索的欲望,尤其是看到体型相近的人类后,即使知道自己有被粗暴对待的风险,还是走出了洞穴。
起初,它只是借着夜色,躲起来观察那些夜里遛弯的人,渐渐的,随着交流的兴趣愈发浓厚,他发现了那些几乎是本能的各种魔法,借此,一点点了解人类的语言,文化,生活方式,人生理想......
因为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和自然禀赋,所以这个小镇附近的人本来就挺平和友善的,这大概是劳鲁最后也变成一个好说话的暗精灵的原因。
无论是人,还是“怪物”,除了那些真的由基因决定的东西,没有什么绝对的天生注定。在桌游参考的原作设定里,暗精灵也只是因为肤色和擅长暗影魔法,被其它精灵明里暗里嫌弃,排挤后,才最后反叛,加入了“反派阵营”。
作为一个脱离原作的个体,他的确不应承受我们先入为主的怀疑。只是作为一个来自异界的存在,被亲切的欢迎,显然也不现实。
他最初和莱莎小姐“偶遇”时,依旧稍稍影响了她的认知,让她将自己当作一个人来看待。出乎他意料的是,莱莎小姐对于这个明显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黑人”,完全没有抵触的情绪,很友善地询问他需不需要帮助,有没有认识的人......
即使得知“劳鲁”是一个偶然逃亡至此的难民,她也没有立马敬而远之,而是建议他去叔叔的农场工作,包吃住,还能挣点钱,以后可以搬去别的地方,找家人团聚。
这个难民的身份,好像搁欧洲这边就是很好用,即使那是他从报纸上看到的一篇报道里加工出来的身世。
他们的故事从这里正式开始,后面就是并不值得说道的平和生活,一起工作,互相吸引,直至坠入爱河。她热烈,阳光,永远带着明媚的笑容,他谦逊,朴实,一直默默地充当坚实的依靠,日月相遇,天明人和,放别的片场,就是什么奇幻唯美的恋爱剧了。
再然后,祂出现了。“神”降临的时间地点不明,因为在一开始,堕天使压根不清楚这些,祂一开始只是流浪,漫无目的地流浪。
饿了的时候,祂本来是学着人类,偷一些残羹冷炙果腹,但很快就发现,这只能解决饥饿,但无法补充“魔力”。祂遵循本能,控制了一个路人的意识,直接以思维为食,可祂马上就后悔了。
路人有着并不富足,但还算幸福的家庭,上有老,下有小,有一堆人等着他下班回家,在餐桌上闲聊,可...飞来横祸结束了这一切。即使在观看到这番记忆时,祂就及时收手,可毫无收敛的粗暴汲取后,路人的意识已经破碎不堪,活着也只是一个精神病。
堕天使在堕落前也是天使,某种还未受后天浸染的“底层代码”,迫使祂心怀愧疚地审视自己的能力,细致地观察这个世界。同时,祂也想着要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安身之地,找到一个不那么残暴的方式生存。
劳鲁能感应到其它“怪物”的存在,祂也能感应到劳鲁,所以,祂最终来到了这个小镇,在劳鲁的帮助下,找到了可以和小镇居民和谐共处的方式——人生总有意外,祂让他们幸存,他们让祂存续。意识固然可以直接取食,但掌控一个小镇的“命运”,显然是更美味的食粮。
同时,力量壮大之后,祂也可以微调一下居民们的选择,比如中止一场可能演化为暴力的争吵,安抚一下被噩梦惊醒的孩童,预防一些可能会引发事故的疏忽......这不止是祂富有善心,更因为这样做,小镇就不会有引得世人注目的新闻,祂也就能更安静地生活。
同样的,因为干预游客的行为很可能在他们离开后被察觉,所以如非必要,祂不会对短期的到访者有任何举动,反正小镇的平和本身,就能避免很多问题。
只可惜,基金会实在是太机敏,没有问题反倒成了这个小镇最大的问题,面对步步紧逼的探查,祂不得已让劳鲁配合着演一场戏,让他能被合情合理地带走。因为祂清楚,祂这种量级的存在,一旦被国家层次的组织发现,必定就是一场“不惜代价的围剿”。
“你们的穿越故事里,主角总是活的潇洒,可即使是我,来到这里后,也不得不谨小慎微。你们对‘自己’的不同,都大动干戈,何况是我们。”
“我可以保证,这里依旧会是个普通的小镇,可能十年,百年后,这里总会迎来剧变,但我会充分尊重你们文明的进程。我只是想在这里安静地,自由地活着,没有更多的奢望。”
“劳鲁,你呢,就...弃车保帅了?”
“总需要有个人来给你们交差,而且,我没法向她坦白一切,也许,到此为止并不是坏事。”
“如果我不配合,你们是不是准备最后挣扎一下。”
“是的,全小镇的人都可以是我的人质,是谈判的筹码。”
“那,你真的愿意伤害他们,还是说,觉得我们不会放弃这几千条人命。”在这场有关善良的比拼中,赢了就是输了,输了就是赢了。
“你们...会这样吗?”他俩不约而同地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我,好似在说,到底谁是反派?
“哈哈,我的意思是,比起这些都不算好的结局,有没有一种可能,还有其它选择。”
关于他们的协助请求,是与否之间,我想选择“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