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江微尘应允,中年汉子彻底放心,“陈医师,今日来得仓促,待我明日带上厚礼再行拜师之礼!”
江微尘平静点头,他虽对于所谓的厚礼不在乎,但他也无意改变自古以来根深蒂固的礼仪。
很快陆云淑将抓好的药材包成数个小包,“师父,药抓好了。”
江微尘轻轻一掂,夸道:“很好,分量分毫不差,云淑越来越细腻了,继续保持。”
受到夸赞的陆云淑喜笑颜开,将包好的药材递给了中年汉子。
“张叔,九包药材,早中晚各熬一包,三日风寒可除!”
“麻烦陆丫头了,多少钱!”中年汉子接过药材后问道。
陆云淑看向江微尘,虽然拜师两年了,但师父的药价他一直没弄清楚。
师父看病开方从不按药材的珍贵收费,而是看人。
同样的药材,态度诚恳和心口不一者药价完全不一样。
就算如此,她爷爷也告诉她,师父完全没有赚一分钱,甚至在倒贴。
学堂免费上,看病在倒贴,师父没有赚钱,可他好像从不缺钱。
而且她明明没有见师父怎么离开儋耳山,但在自己辨认药材期间,师父总是能提供实际的药材。
很多药材甚至还很新鲜,像是刚采摘一样,陆云淑总感觉师父很神秘。
江微尘随意道:“一包药材一个铜板,加上诊费,你给十个铜板吧!”
中年汉子虽见识不多,但也知道这价钱恐怕连药材的处理费都不够。
他也不贪那小便宜,从怀中摸出一两碎银放在诊案上。
“陈医师,我明日再来拜访!”中年汉子提着药,带着张虎离开。
陆云淑将诊案上的一两碎银放入角落的一个箱子中。
“师父,这次赚了还是亏了?”陆云淑好奇道。
“想赚钱得去城里,在这偏远乡村永远也赚不到钱。”
“云淑,你记住,只要有真本事,这世间钱财是最好获取之物。”
“你若学医有成,将来闯出了名声,那一次诊费就能胜过普通人几辈子辛苦所得。”
陆云淑有些不理解,她也不知道普通人几辈子所得是多少。
第二天,张猎户带着张虎,提着肉干、兽皮、鹿鞭等珍贵之物前来。
在简单的仪式下,江微尘正式收张虎为徒。
时间就这样平淡的一天天过去,好似流水一般一去不复返。
张虎作为江微尘此世的入梦之身,虽没了记忆,但有些东西毕竟曾经掌握过。
江微尘让陆云淑教他识文断字,仅半个月时间,常见的几千个字就被其尽数掌握。
又两月,江微尘要求熟记的数十本医书,其尽皆熟记,所教的人体经脉穴位等知识其也尽皆掌握。
如此快的速度,让得陆云淑有些颓废,她可是花了差不多两年时间。
这一日,看着师姐在村民们的夸赞声中结束坐诊,张虎心中有些痒痒。
三个月相处,他发现师父也没那么可怕,于是直接问道:
“师父,我的进度已经赶上师姐了,什么时候让我坐诊?”
江微尘看着张虎,笑道:“不,我不准备教你医术!”
张虎一愣,随后摇头道:“师父,我不想当夫子,不想教书,我想当神医。”
师父有两个身份,夫子和医师,但最受人尊敬的是他医师的身份。
出神入化的医术让得周边无论谁见到师父都要恭敬以对。
他如此天资怎么可能当一个默默无名的教书先生,他也要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待遇。
江微尘本想教张虎搏杀技,让他经历生死搏杀来磨练意志,但此时突然笑道:“你真的想学医?”
看着师父的笑容,张虎有些不安,忐忑的说道:“师父,你让我背医书不就是准备传我医术,如今怎么?”
江微尘让张虎背医书自然不是为了让他学医,而是为了让他了解人体阴阳五行、五运六气及情绪生发之源。
“好,既然你想学医,那为师就教你学医,和你师姐不一样的医术。”
江微尘说完,转身离开了学堂,张虎看着师父的背影,心中越发不安。
“师姐,医术还分类别吗?”张虎疑惑问道。
陆云淑不确定道:“师父是说过地域不同,医术也会有所不同。”
第二天,浑身上下仅有一点遮羞布的张虎被江微尘赶入学堂之内。
“师父,你要干什么?不是要教我学医,教我看病坐诊吗?”
“自古以来医毒不分家,为师的正统医道已经有你师姐继承,那你就走毒医之道吧!”
“毒医?”张虎一愣,随后道:“师父,我想走正统医道。”
“你既拜我为师,那教你什么,怎么教自然是为师说了算。”
说着,江微尘提着一包裹,其内嗡鸣声不止。
这声音以狩猎传家的张虎怎能不熟悉,山林中常见的黑盾胡蜂,毒性虽然很低,但被其蛰中后会引发剧烈疼痛。
而此时听着这嗡鸣声,那包裹中的黑盾毒蜂必然极多,这要是被蛰了,张虎无法想象其后果。
“师父,你要干什么?”
“昔有神农尝百草,以身试药,徒儿你既然要当毒医,不了解毒性怎么行呢?”
“怎么了解?”张虎下意识问道。
“以身试毒。”江微尘说完,将包裹往学堂内一扔,随后将门关上。
包裹落地,封口自然打开,密密麻麻上百只胡蜂飞起。
张虎想要翻窗逃跑,可平时轻易就可打开的窗户此时仿佛有一层无形气墙相隔,他无论怎么也触碰不到。
眼看乱飞的胡蜂已经盯上了自己,张虎大叫道:“师父,胡蜂的毒性我很了解,不需要以身试毒。”
可门外没有丝毫回应,学堂大门依然紧闭。
“师父,放我出去,我不学医了,我还是个孩子啊……啊……走开……师姐……救我!”
陆云淑没想到师父这么狠,有些庆幸拜师在前,走的也是正统医道的路子。
此时,听着学堂内传出的求救声,陆云淑有些担忧,想要求情却又不敢。
师父虽然大多时候很平和,但严厉起来那也是真的严厉。
可听着屋内的嘶喊声,陆云淑还是低声道:“师父,这么多胡蜂,师弟不会出事吧?”
“放心,有为师在,不会让他出事的。”江微尘老神在在的站在屋外。
陆云淑看了看师父,又看了看紧闭的学堂,只能为师弟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