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底已盘算了好几种法子，准备揪出这邪祟的根脚，将其彻底碾碎。
可麻烦在于，每每他被这系统骚扰，不得不与林潇潇虚与委蛇时，他家那小徒儿总会“恰到好处”地出现。
一次是在桃花林，他正耐着性子听林潇潇讲她宗门趣事，系统在脑子里疯狂提示【专注凝视她的眼睛】，他一抬眼，就瞥见季筱竹抱着一捆新采的药草，面无表情地从不远处走过。
一次是在藏书阁外，林潇潇“不小心”差点滑倒，系统尖叫着【伸手扶住她！】，他下意识侧身避开，余光却扫到季筱竹正站在廊柱下，眼神冷淡地看着这边。
沈玉暄一面觉得尴尬，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被当场拿住。
一面心底又隐秘地期待起来，这小混蛋，总该有点表示吧？哪怕冲上来冷嘲热讽几句，也好过这般视若无睹。
可他什么也没等到。
季筱竹要么直接无视，要么远远避开，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平静得让他心头发慌。
为什么不吃醋？
难道……她真的丝毫不在意？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藤蔓般缠绕住他的心脏，带来一种陌生的、酸涩的窒闷感。
他沈玉暄何曾这般在意过别人的眼光？偏偏在这小徒儿身上，屡屡受挫。
而这一边的季筱竹，无数次都想把这对狗男女拖去埋了，自己还要强忍着怒火假装不在意。
实则心里已经把沈玉瑄骂了成千上万遍，恨不得直接拿个小皮鞭狠狠抽这臭男人。
两人各自被心事缠绕，关系仿佛又回到了季筱竹刚毁容时那般，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
其实，自那次醉酒，沈玉暄便知晓了“季筱竹”这个真正的名讳。
他在心底默念了上千遍，觉得比那个随口取的“问寻”动听万倍。
偶尔一次，他看着她忙碌的背影，那句“筱竹”竟脱口而出。
季筱竹猛地回头，眼底是无法掩饰的震惊。
她一句话没说，但是沈玉瑄就似乎看透她一般，立刻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桃花眼一弯，“之前听你梦里叫过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
沈玉瑄说得模棱两可，任凭季筱竹如何追问，他再也不肯多言半句，只将这个名字如同最珍贵的秘密，妥帖地藏在心底最深处。
那个时候的季筱竹，提心吊胆了数次，如果自己睡觉说梦话，会不会透露出别的事。
但是好像，沈玉瑄就只说过那一次，就没再说了。
季筱竹慢慢放下心来。
……
林潇潇，就像一轮真正的小太阳，温暖耀眼。
她出身万视宗，身份尊贵却毫无骄纵之气，灵力强天赋佳，性格活泼可爱，宗门上下几乎无人不喜。
就连原本因季筱竹的关照而对她也颇有好感的安陵辰，在那份属于原书男女主角的吸引力法则下，一颗心也不自觉地偏向了林潇潇。
这夜，安陵辰心事重重地找到独自在后山练剑的季筱竹。
“师姐，”少年眉宇间带着困惑，“你说……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季筱竹收剑而立，气息微喘。
安陵辰的问题像一颗石子投入心湖，沈玉暄那张带着戏谑笑意的俊脸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紧接着，便是他与林潇潇相谈甚欢的刺眼画面。
心里莫名一阵烦躁，她还没来得及作答，下意识后退一步，想拉开距离，却不慎踩空！
“小心！”安陵辰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帮她稳住身形。
就在这时，一道压抑着怒气的嗓音自身后响起。
“这么晚了不回去，是在这里教导师弟……夜观星象？”
沈玉暄负手而立，不知来了多久。
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此刻罩着一层寒霜，尤其目光落在安陵辰仍扶着季筱竹的手臂上时，几乎要凝出冰碴子。
他本是见她夜深未归，放心不下亲自来寻，可见到此情此景，满腔的关切瞬间被翻涌的醋意扭曲成了尖锐的阴阳怪气。
季筱竹站稳后立刻挣开了安陵辰的手，听到沈玉暄的话，心头火起。
他这是什么态度？
“师尊不也时常与林师妹‘切磋请教’到忘我么？”
她反唇相讥，语气是自己都未察觉的酸意，“我指导安师弟，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