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副模样...许夜的声音有些发涩，我记得上次见你，你还是...
还是妖族高高在上的军师？白泽自嘲地笑了笑，脏兮兮的手指下意识地揪紧了破旧的衣角，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一滴雨水顺着屋檐砸在许夜脚边，溅起细小的水花。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那场赌局——东皇太一那张阴沉的脸，还有他输掉赌注时不甘心的咆哮。
你还记得那个赌约吗？白泽忽然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你说人族必胜，东皇大人说妖族必胜。
许夜轻轻点头：我记得。
那时候我们都觉得你疯了。白泽苦笑着摇头，谁能想到...
一阵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寒意。白泽打了个哆嗦，许夜下意识地想要脱下外袍，却被对方抬手制止。
别可怜我。白泽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妖族现在比我惨一百倍！你知道每天有多少族人死在战场上吗？你知道那些幼崽是怎么...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掐住了喉咙。许夜看见他眼眶发红，青筋在太阳穴上突突跳动。
够了。许夜打断他，说吧，你今天来到底想干什么？
白泽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情绪：我们需要你。他死死盯着许夜的眼睛，妖族愿意派出三位大罗金仙级别的妖王...
什么？许夜猛地站起身，你疯了？妖族现在还能拿出这种级别的战力？
这是我们最后的底牌了！白泽几乎是吼出来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整个妖族现在只剩下这三尊大罗金仙了！
雨突然下大了，噼里啪啦地砸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许夜感觉胸口发闷，他想起上次见到的那座妖族城池——残垣断壁间，到处都是烧焦的尸体。
你们就这么相信我？许夜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白泽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们没得选了。
远处传来隐约的雷声，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许夜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改变无数人的命运。
给我三天时间考虑。他最终说道。
白泽的眼睛瞬间黯淡下来：三天...你知道现在战场上一天要死多少...
我说三天！许夜突然提高音量，你以为这是什么儿戏吗？
两人僵持在原地，雨水顺着他们的发梢滴落。最终白泽低下头，转身走向雨幕深处。
记住，他的声音飘过来，这真的是我们最后的筹码了...
许夜看着那个佝偻的背影消失在雨帘中，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了。
老白，这事儿你得帮我！许夜一脚踹开白泽洞府的破门，震得屋顶灰尘簌簌往下掉。
白泽正躺在石榻上剔牙，眼皮都没抬：滚蛋，老子最近不接活。
许夜二话不说，直接掏出个酒坛子往地上一砸。浓郁的仙酿香气顿时弥漫整个洞府，角落里一直装睡的鲲鹏突然动了动鼻子。
呵，舍得下本啊。白泽终于坐直身子，目光却往角落里飘，老鸟，你说这小子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鲲鹏闭着眼睛没吭声，但翅膀尖微微颤了颤。
别装了，我知道你们妖族这些年憋得慌。许夜一脚踩在石桌上，震得茶具叮当响，西方教那两个秃驴都快骑到天庭头上了，昊天那厮手下就剩几个老弱病残......
放屁！白泽突然暴起，山羊胡子气得直抖，你小子活腻歪了敢编排天帝？
许夜冷笑一声，袖中突然飞出十二道金光，在洞府四壁结成玄奥阵纹。空气顿时凝滞，连灰尘都定格在半空。
通天教主的混元一气阵？白泽脸色骤变，你他妈到底要干嘛？
鲲鹏这时终于睁开眼，金色瞳孔缩成一条细线。
许夜压低声音：三百年前妖族能宰了东王公，如今......
你疯了！白泽直接蹦起来撞到洞顶，那是道祖钦点的男仙之首！现在你要动的是三界共主！
共主个屁！许夜一巴掌拍碎石桌，当年巫妖大战是谁在背后捅刀子？现在天庭里坐着的那个，不过是道祖养的一条狗！
洞府里突然安静得可怕。鲲鹏的翅膀完全展开，阴影笼罩了大半个石室。白泽的角开始泛起青光，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味道。
老白，你摸着良心说。许夜突然放缓语气，妖族现在过的什么日子？躲在北俱芦洲吃雪啃冰，连南赡部洲都不敢去......
角落里的鲲鹏突然发出的一声闷响，像是洪荒巨兽的叹息。
那时候啊...白泽眯着眼睛，手指轻轻敲击着石桌，东皇钟一响，三千世界都要抖三抖。他苦笑着摇摇头，杯中的茶水泛起一圈圈涟漪，现在呢？咱们连天庭的大门都进不去。
鲲鹏把玩着一枚棋子，突然啪地按在棋盘上：时代变了啊老白。当年咱们在周天星斗大阵里杀进杀出的时候，谁能想到今天会...话没说完就化作一声长叹。
陆吾抱着酒坛猛灌一口，酒水顺着胡子往下淌：可不是！那会儿妖族大军铺天盖地，现在呢？他重重地把酒坛砸在桌上，咱们几个老东西连喝个酒都要偷偷摸摸！
房间里顿时安静得可怕，只剩下油灯偶尔爆出的噼啪声。
你们发现没有？许夜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他指尖燃起一缕诡异的黑焰，昊天用的根本不是玄门正法。火焰扭曲变幻，渐渐显出一朵金色莲花的形状，这是西方教的渡化之术。
白泽猛地坐直身子：你是说...
没错。许夜一把握灭火焰，他在给天庭抓壮丁呢。那些被抓的巫妖，怕是都成了他的傀儡天兵。
那还等什么？陆吾拍案而起，咱们现在就杀上凌霄殿！
找死吗？鲲鹏一把拽住他，现在昊天背后站着两位圣人！
许夜突然低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近乎癫狂的大笑。他双眼亮得吓人：谁说我们要杀昊天了？他舔了舔嘴唇，我们要做的，是把这场好戏唱给所有人听——特别是紫霄宫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