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花木兰72
费列克斯怒极反笑：“你在要求一个六岁的孩子，在得知自己不是父母的亲生孩子，甚至母亲还总是去给另一个孩子送吃送喝的时候还要保持冷静吗！”
他愤怒地指责王后：“我直到那以后才终于明白，你为什么总是对我冷冰冰，为什么总是严格地要求我，为什么不允许我去贫民区！”
“你微笑着把饼干递给那个孩子的时候，有没有一瞬间想过我！我那么渴望得到你的夸奖，可是你从来都没有对我露出过那样的微笑，你甚至还亲手喂他吃饼干！”
帕尔默微微一怔，难以置信地看向王后。
“是吗？”王后回忆了一下，“我似乎似乎不记得了。”
“是啊，总是没什么东西能让您记在心上。”菲尼克斯讥讽地说道。
贝丝从刚才开始，始终维持着一种抽离似的状态，多年来的认知被打破，让她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直到此刻，她听着菲尼克斯的话，终于反应过来。
“饼干……？”
她回忆起国王那句无心的话，一瞬间仿佛明白了什么。
“那些饼干，都是你……”贝丝看着王后，喉间仿佛哽着什么，“是给你的。”
“这么多年，我也很久没有吃过你烤的小饼干了。”王后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我想你的孩子也会喜欢的，所以分他一些罢了。”
“那个给我饼干的人……是你？”帕尔默难以置信地问道。
他还记得，在他还很小的时候，母亲出门做工，只留他一人在家，却忘了关门。他不知怎么就跑了出去，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 ，早已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了。
他害怕极了，缩在角落中不停地哭 ，直到一个人走到他面前。
过去了那么多年，他还记得她靠近时带来一阵淡淡的香气，他从没见过穿着那么漂亮精致的人，甚至忘了哭泣 ，只呆呆地抬头看着她。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哭？”女人蹲下身，身上漂亮的裙子落到地上的污水之中。
“给你。”女人递来一个 小盒子，“吃点甜的 会开心点吧。”
他打开盒子，盒子里整齐地码着几块曲奇饼干，漂亮的色泽和香甜的颜色让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母亲教过他不要随便吃 陌生人递来的食物，但是饼干看上去实在太好吃了，他忍不住拿起一块饼干，放进嘴里慢慢抿开，一股浓郁的香味化在舌尖，几乎让人沉醉的味道。
他忍不住 舔了舔指尖的饼干渣。
女人笑了起来，也从盒子里拿了一块饼干咬了一口。
“很好吃对不对，我也很爱吃呢。”
帕尔默觉得自己一定是看到了天使。
天使把他送回了家，还与他约定会再来看他，但是不允许 他告诉别人。
这是他和天使之间的秘密。
天使一个月才来看他一次，那是他每个月最期待的一天，因为天使总会为他带来一个小饼干。
甜甜的小饼干是帕尔默贫乏的童年中难得的色彩。
忽然有一天，天使消失了。他苦苦等待了很久，也没有见到她的身影。她违背了约定，再也没有来见过他。
长大后帕尔默才知道，根本没有什么天使。只是一个无聊的贵族小姐，大约是看他可怜，才大发善心陪他演了几个月的戏，后来觉得无聊了，便再也没有来过。
他不记得她长什么模样，却记得她的手是温暖的。
可是今天，他的童年彻底颠覆了。
那些他童年中来之不易的甜味，竟然是那个造成他所有痛苦的罪魁祸首给的。
命运有时候真会开玩笑，他觉得荒唐至极，一想到自己曾经因为天使小姐留下的眼泪，就觉得自己像一个可笑的小丑。
王后看着他变得苍白的脸色，好笑地翘起嘴角：“是啊，小饼干，想起我了吗？”
小饼干，是天使小姐给他起的昵称。
不，根本没有什么天使小姐，一切都是一场彻彻底底的玩笑，他的人生、他的喜怒哀乐，从头到尾，都被被人玩弄在股掌之中。
“不许那么叫我！” 帕尔默愤怒地喊道。
一瞬间，童年的自己也背叛了自己。
王后收敛起笑容，冷漠地看着他：“你们果然都是一样的。”她转向一旁的菲尼克斯 ，“我难道对你还不够好吗。”
“从小到大，我给你请最好的老师，你的衣食住行无一不精细。因为你不高兴，我再也没有去见过他，对他不闻不问，只是因为没有杀了他，你就觉得我对你不好？”
菲尼克斯咬着牙，死死地盯着她：“既然如此，为什么你 要那么做。”
“我说过了。”王后忍不住笑了一声，她走到菲尼克斯面前，拍了拍他的脸颊，“菲尼克斯，我不需要一颗不听话的棋子。”
“我可以听话。”菲尼克斯急忙抓住她的手，“母亲，我知道错了，我可以听话，求你不要放弃我。”
王后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菲尼克斯眼中的希冀一点点熄灭。
他太了解王后了，她决定的事，从来没有改变过。
“你以为 我不知道你这些年暗地里一直在做什么吗？”王后看着他，“菲尼克斯，你直到现在还是没有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菲尼克斯脸色僵硬。
他一把甩开王后的手，失控地喊道：“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我只是为了向你证明我自己，我做错了什么！”
他喘着粗气，忽然笑了。
唐苑“啧”了一声。
“他是不是疯了？”
费列克斯仰头大笑起来：“你以为我就真的毫无准备吗！母亲，既然你非要把事情做绝，就别怪我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