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巫祖就是黑气的源头？德亚大陆上的这些都是祂造成的？”
洛拉德的语气有些重，想到那个孩子纯净的眼神，他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迦娜点头，“对，圣树给出的答案就是这样，黑气源自于巫祖，我们此行有危险。”
格拉芙皱紧了眉头，“那我们之前的计划是不是要变动一下，这件事还是不要瞒着兽人族那边吧？”
迦娜摇头，“不，这样的话，反而更要瞒着她们了，不然只怕我们还没前往深渊，陆地上就要爆发战争了。”
洛拉德和格拉芙想到兽人族以往的作风，沉默了。
兽人们性子直，又嫉恶如仇，一旦知道巫祖的真实身份，肯定忍不住要打起来，到时候局面更混乱了。
“不过……”迦娜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如果我们出了意外，陆地上短期内可能要靠兽人族来掌握局势，我们将关键信息写下来，约定一个日期，如果到时候我们还回不来，就当作我们死了，让族人将这些信息交给兽人们。”
洛拉德和格拉芙点点头，这样处理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时间就定一个一百年吧！如果一百年过去，我们还没回来，就将真相告知兽人族。”
两人对迦娜提出的时间没有异议，四大种族的寿命还算长久，偶尔也会有族长闭关不出门的情况，一百年的时间并不会引起兽人族的疑心。
她们相信，只要没有卡里人出现，族里的那些长老们足以稳定整个种族的发展。
两人看着迦娜在书上写写画画，时不时出声说两句给出自己的意见。
另一边，巫祖已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好久，跟在祂身后的女巫都有些疑惑了。
犹豫了一会儿，女巫走到祂身前去看祂，才发现这个孩子一声不吭地在流泪。
——
一刻钟前。
“伟大的圣树啊！请您给予我指示！”
迦娜站在圣树下，虔诚地请求着，圣树的枝叶轻柔地晃动着，给予了它的孩子明确的指示。
与此同时，还在另一栋建筑里闲逛的巫祖突然僵住了。
从地底深处传来的旋律悦耳动听，让人沉醉，但里面传达出来的信息却让巫祖震惊又恐慌。
祂刚刚听到了什么？！
原来祂就是黑气的源头！
一瞬间，巫祖只觉得一股陌生的情绪在祂内心激荡翻涌，祂感觉自己的脑子似乎被什么东西塞满了。
回想起过去的种种，祂只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明明祂身上的许多特点都说明了祂的来历有问题，祂却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比如，祂身上浓厚到已经实质化的黑气。
每次释放能量时，那些黑气就像水滴一样粘稠，这也导致巫祖解决问题并不喜欢自己出手，许多事情都是借助其他人的手去做的。
而且，卡里人还没进入深渊时，祂就已经在深渊待了很久了。
世界意识说祂是深渊的守护神，祂也一直以为自己真的是深渊的守护神。
巫祖神情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祂从前怎么那么傻？
如果祂真的是守护神，身上怎么会有那么浓重的黑气呢？
黑气本来就是不祥的象征，被黑气笼罩的祂又怎么会是代表守护的神灵？
巫祖苦笑，自己只怕不是守护神，而是邪神吧？
世界意识对自己的那些教导恐怕也是担心自己会危害这个世界，而不是真心为自己好。
也是，祂是黑气的源头，是让德亚大陆陷入混乱的罪魁祸首，是一切祸患的开端。
这个世界上，只怕没有人会喜欢祂。
那么，祂是否还有存在下去的必要呢？
眼前的世界是那么明亮，温暖，之前和格拉芙她们友好交谈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巫祖的心却犹如坠入深渊一般沉重冰冷。
一瞬间，祂想了很多种自我了结的方法，但最后都被祂压在了心底。
世界意识不可能想不到这些，祂能够以巫祖的身份存活至今，想必普通的方式是杀不死祂的，或者说，杀不死那些黑气。
那么，怎样才能让祂，让黑气彻底消失呢？
巫祖陷入了沉思之中，久久无法自拔。
另一边，洛拉德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等一下，那位的存在不是能随意说出口的，这位巫祖身上的秘密只怕不止这么简单。”
迦娜和格拉芙想起那个孩子在她们面前一口一个德亚之心，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德亚之心的存在本就隐秘，不是族长级别的存在，甚至是不能想到德亚之心这几个字的。
巫祖能够轻易且自然地说出这几个字，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祂自身的实力非常强，强到足以与德亚之心比肩。
这样的话，祂说出那些话就不担心会受到警告，所以能够自然而然地喊出世界意识的名字。
另一种可能就是，德亚之心允许巫祖这样称呼它，这是德亚之心给予巫祖的权利。
“我现在更希望情况是后一种，如果巫祖的实力强到那个地步，那德亚大陆可能不久就会彻底陷入混乱了。”
洛拉德叹了一口气，不愿想象那样可怕的场景。
“我也希望是那样，巫祖如果真的像祂所说的那样，和德亚之心有联系，那一切都不同了。”
格拉芙沿着这个思路往下想，“或许事情没我们想的那么糟糕，巫祖不说出自己的来历，也许就是担心我们不信任祂。”
“你们想一想，说巫祖是黑气的源头其实并不一定就代表是巫祖在释放黑气，我们需要搞明白巫祖究竟是完全由黑气所化还是只是沾染了黑气源头的自己人。”
洛拉德和迦娜看向格拉芙，后者继续输出自己的观点。
“我们都知道，那些黑气才是影响卡里人言行的最大因素，这个实验当时还是由初代女巫院长主持的，迦娜，这段历史你应该很清楚。”
迦娜点头，身为女巫族的院长，她翻看女巫史书的次数不下百次，这段历史她也是非常清楚的。
那还是在两边的矛盾没有上升到这么严重的时候，那时候的黑气也远没有现在这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