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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不服气,上前一步抓着我的衣领吼道:“受人之托?!
她经过我的允许了吗?!
她受了谁的托?
是不是金秋月?!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怀恨在心,所以才下这么毒的手,是不是!”
她提到金姐的名字时,语气十分癫狂,仿佛当年做错事的人,不是她,而是金姐!
她死死攥着我的衣领,不停的前后摇晃,我被她甩的头脑发晕。
大伙见状齐齐上前帮忙,费了好大力气,这才将我们俩分开。
这时,门口传来一记轻蔑戏谑的男声。
“金秋婷,你要找的人是我,她是受我之托!
你在这发什么癫?
难不成是不敢去找我?”
众人闻声纷纷向门口看去,只见霍闲带领着龚闵丰和龚北正一起进门。
刚刚说话的人,正是龚北。
龚北一进门便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还算是一个敢作敢当的人,倒是没让我失望。
他身上的白色t恤上晕染着水彩颜料,一双纤长白皙的手上更是五彩斑斓,像是在家做泥人做到一半就被人给喊来了。
不过即使身上脏乱,依旧盖不住那张帅气的脸,他完美的继承了金姐和龚升的优良基因。
他用调侃的语气说完,立马变脸,冲霁月调皮的挤了挤眼睛。
我特意看了眼霁月的反应,只见她微微拧眉侧过身,好像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嫌弃。
龚闵丰快步走到我身边,身子十分骨利落,健步如飞。
这哪里像七十多岁的老人?
龚老微微俯下身,态度谦和的说了句,“符姑娘,叨扰了!”
见龚老对我的态度,龚升和金秋婷眼里纷纷闪过一抹意外之色,他们俩快速的互相交流下眼神。
我连忙将身子压得更低,对龚闵丰道:“龚老,您千万别这么说。
只是之前不知这二位贵客的身份,自家的事实在不该在外面说,你看还闹出了这么大的误会。
今天是我想的不够周全,还望龚老见谅。”
龚老挺直背脊,鼻息间不满的‘哼’了声,他将双手背于身后,不愿意多去看那两个人一眼。
“自家事?
我龚家可没有这些丢人现眼的东西!
要不是我这小孙子给你们盛华惹了麻烦,我根本不会过来脏了我的眼!
符三,你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不用考虑我这边。”
无论从嫌弃的神态还是语气,都能充分感受到龚闵丰对龚升深深的厌恶,其中一点父子之情都没有。
我不由失笑,冲着龚老拱拱手,压低声音提醒道:“龚老,您这么说可是让我难做了。
这事儿…无论从哪边论,都轮不到我来处理啊?!
既然是你们的家事,我看还是回去细谈比较好。
不过这蛊毕竟是霁月下的,虽然现在看来和她也没什么关系…但您这边只要需要她,我立刻让她过去帮忙。
现在这么多人看着,继续在这聊…好像不太合适吧?”
我说完环顾一圈四周看热闹的街坊邻居,露出一副极其为难的样子。
我本来也是想把霁月从这场事件中摘出去,既然事情几乎清晰明了,便没必要继续插手人家的家事,费力不讨好的。
龚闵丰垂眸思忖片刻,还没等开口说话,金秋婷突然扑了过来,一下子跪在龚闵丰身边,死死拽着他的袍角。
“老爷子,我和龚升在一起二十年,没能在你身边侍奉,尽一尽孝道,一直是我们心里的遗憾。
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我,我不求你能心疼我们,更不奢求您能同意我叫您一声父亲。
可您看在你儿子龚升和孙子龚南的份上,也不能不管我们啊!
难道龚北是亲人,您的儿子和孙子就不是亲人了吗?
龚北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不忠不孝之事,您怎能对他如此放任不管啊?
您英明一辈子,难道临了名声要毁在这个逆子手上吗?!
求您为我做主!”
金秋婷声泪俱下,句句控诉,说完还不忘将自己脸旁的头发拨开,露出那副骇人的面孔。
而我满脑子都在闪过龚南二字。
龚家竟然还有一个孙子?
见龚闵丰震惊的样子,显然他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那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就变得有些不同了。
龚北正满脸不屑的哼笑,可当看到金秋婷的脸时,表情变得玩味起来,眼底甚至还有些兴奋。
他冲霁月比了个大拇指,那得意的表情仿佛在说:“你可真厉害!”
金秋婷大半张脸像是被热铁烙过一般,皮肤呈深红色,皱皱巴巴的聚在一起。
换谁见了,都不忍去直视。
我在心里无奈的叹息。
金秋婷不仅是蠢,还十分看不清形势。
我虽明白她这样做的目的,可她又何尝不是将龚闵丰夹在火炉上烤。
刚刚龚闵丰已经开始犹豫,只要他选择私下去解决,龚闵丰很大程度会顾及父子之情,想办法帮他们解了蛊。
可她却偏偏当众给龚北扣上不忠不孝、大逆不道的帽子。
我想…她急着找到这里来大闹一场,除了解蛊,应该还想为自己的儿子龚南铺路吧?
不过以龚闵丰对龚北的疼爱程度,大概率都是要弃子保孙了。
正如我所想的那般,龚闵丰大手一挥,满眼厌恶的甩开金秋婷的手,金秋婷失重着匍匐在地。
龚闵丰对我说道:“符三,我今天在这卖个老,借贵宝地一用。
也斗胆请你能帮我做个见证,好好断一断这事到底是谁的问题?
我这孙子要是有错,我龚闵丰绝不姑息,今天就当着大家伙的面行家法!
我们龚家世世代代救世渡人,绝对不能养出一个大逆不道害人害己的孽子来!”
我尴尬的附和着笑笑。
从始至终,龚升一个字都没有说。
自从龚闵丰进门后,他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过。尽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他连一声父亲都不曾叫过,又让龚闵丰该如何心疼他?
龚闵丰找了张椅子坐下,唤龚北到他面前,他阴着脸问道:“那边那个人你认识?”
龚北装作乖巧的点头,“瞧您说的,我爹么?我怎么会不认识?!”
龚闵丰语气严厉道:“既然你知道他是你父亲,你还找人给他下蛊?”
龚北不以为然,“我再重申一遍,这是我送他们的祝福…
既然他这么喜欢小姨,小姨也能背叛亲情和伦理,选择和他亡命天涯…
我对他们的爱情十分感动,所以才送此大礼,尽尽这二十年不曾尽过的孝道。”
龚北说的真切,眼神纯净的像一汪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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