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恨皇帝只见她们母子,而不见他这个在勤政殿门口跪了半天的儿子。
说实话,谢绫这是无妄之灾,平白被皇帝连累,四阿哥不敢记恨皇帝这个君父,反而记恨起她这个庶母和弟弟来,真是可笑。
谢绫脑中念头转个不停,脚下动作却没有停,带着玉钗和乳母就进了勤政殿,“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快起来吧,”胤禛正坐在榻上翻看着一本书,瞧见谢绫来了,立马抬头,“让朕抱抱六阿哥。”
乳母也是个机灵的,赶紧上前把弘昱抱给皇帝,然后退下。
谢绫也顺势坐在榻上,面带笑意的看着皇帝和自己的儿子。
等胤禛抱够了,招呼乳母上前,把弘昱交还给她,这才转头看向谢绫,“朕瞧着弘昱又长大了点,你养的很好。”
谢绫笑了笑,“多谢皇上夸赞,乳母们也照料了不少,就是敬妃和欣常在也传授了臣妾不少照看孩子的经验,臣妾也是十分感激两位姐姐的。”
“嗯,”胤禛点了点头,很显然是把这话记在心里了,“敬妃也就罢了,欣常在的位份有些年头了,是该晋一晋位份,就晋她为贵人吧,朕记得延禧宫的淳常在,也一并晋为贵人,至于莞嫔身边的禧常在......等她诞下皇嗣后再行封赏。”
要是谢绫不提,胤禛根本记不起来欣常在这个人,从前是心里膈应,但后来是不怎么召她侍寝,所以胤禛也忽略惯了。
今个姝嫔提起来,那就给个贵人身份算了,毕竟淑和也在渐渐长大,不能不顾及孩子的颜面。
至于延禧宫的淳常在,胤禛记得还是很清楚,毕竟一个月总能召幸一两次,趁着这个机会,也一并给贵人身份算了。
至于莞嫔身边的那个宫女上位的禧常在,他看在莞嫔和纯元的面上,晋封速度够快了,很是不必再给恩典。
就是现如今坐在自己面前的姝嫔,当年也是诞下宁悦后才给的贵人,同样的宫女出身,胤禛也不能厚此薄彼。
至于延禧宫的淳常在,她母家得力,性子也讨喜,给个贵人的身份不过分。
“那臣妾就替欣姐姐谢过皇上了!”谢绫赶紧起身谢恩,毕竟现在欣常在是自己的人,她接着这个恩典也不过分。
胤禛瞧见她这个样子,只是笑着,没有什么意见。
谢绫起身后,又缓缓坐回榻上,和皇帝闲聊起来,左不过是聊些家长里短,说说弘昱,说说宁悦和淑和。
像那种通晓诗书的路子不适合她现在的人设,倒是挺适合甄嬛的,谢绫也无意学她。
说着说着,谢绫像是想起什么来,“皇上,臣妾刚才瞧见四阿哥在外头跪着,现下虽然日头西落,但跪久了伤膝盖,您看......”
谢绫还记得先前在勤政殿外弘历怨恨的眼神,她要是不顺手挖个坑把弘历埋了,那才有鬼!
而听见这话的苏培盛眼珠子动了动,勤政殿中放了十足十的冰,所以外头再热,也热不到皇帝身上。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听见姝嫔提起四阿哥来,硬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姝嫔年轻不知道四阿哥和李金桂的事,可敬妃知道啊,难道敬妃就没告诉过姝嫔这事?
苏培盛可太清楚皇帝对李金桂,对四阿哥的芥蒂有多深了,那是一点也不想听见这两个人。
自从来了圆明园,他眼睁睁看着四阿哥隔三差五来勤政殿一回,说是要给皇阿玛请安,但皇帝从来也没见过四阿哥。
况且苏培盛也听说四阿哥还往皇后那,贵妃那,莞嫔那使过力,但没有哪个嫔妃来了勤政殿敢提四阿哥。
姝嫔这是头一遭啊,皇帝本来就不喜欢四阿哥,况且又听说了四阿哥最近频频“偶遇”宠妃的事,更加不高兴了。
现在姝嫔在皇帝跟前提这个,这不是眼瞅着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果然,胤禛面上的笑没变,但眼神暗了下来,“他想见朕,但朕有前朝的事就够头疼了,哪里来的功夫见他?早就让苏培盛打发他回去了,怎么,他现在还在外头跪着?”
谢绫还没开口,苏培盛就赶紧跪下来请罪:“都是奴才的错,皇上恕罪......”
甭管是谁的错,现在自己认了得了,不是他这个奴才的错,难道还能是姝嫔这个主子的错?
皇帝就更没错了,所以苏培盛只能请罪。
“起来吧,朕又没说什么,”胤禛都没往苏培盛那看一眼,只看着明显被吓到的姝嫔,嘴上还能笑着来一句:“朕这两天耳朵里听了不少闲话,说什么莞嫔对四阿哥挺好,四阿哥还往皇后和贵妃那去,所以有此一问,只是问问而已,没有其他意思。”
苏培盛边从地上往起爬边在心里念叨:没有其他意思是个什么意思?
还不是很看重的意思?
皇帝很明显已经生气了,那接下来就要看姝嫔怎么应对,总归是她自己找的麻烦。
而谢绫先是“怯生生”的看着皇帝,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口:“臣妾也没有旁的意思,只是瞧着四阿哥跪在那小小一个有些可怜,并不是想为四阿哥求情,而且臣妾自从到了圆明园,也确实没见过四阿哥,今个是头一回见,臣妾是想着,四阿哥毕竟是个孩子,又是弘昱的皇兄......”
谢绫越说声音越低,后边的干脆闭嘴不说了。
胤禛一直在观察谢绫的神色,瞧见她确实是受了惊吓,还有些隐隐的委屈,明白她不是故意在自己跟前提四阿哥的。
或许敬妃和姝嫔说过四阿哥的由来,但瞧着姝嫔这样子,刚才提起四阿哥,怕是脑子都没过,嘴一秃噜就说出来了。
看明白这点,胤禛心里那股火气算是没了,“罢了,苏培盛,叫他进来吧。”
“奴才遵旨!”苏培盛也是大大松了口气。
傻人有傻福,对上这样的宠妃,皇帝也不会太计较。
苏培盛看的明白,这事要放在莞嫔身上,皇帝怕是就不会这么轻易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