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白攥着那页墨迹未干的宣纸,心情激动,这真是神作呀!他活了几十岁碰到有文采的人不计其数,但是如林羽这般的年轻才俊,还是头一遭遇到。
他反复诵读着“与尔同销万古愁”,胸腔剧烈起伏,周身气息竟隐隐与窗外奔涌的江水形成共鸣。
“好!好一个万古愁!”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杯盘叮当乱响,眼中精光暴涨,仿佛年轻了二十岁,“林小友,此诗当名流千古!”
他抓起酒壶,也不用杯,直接对着壶嘴仰头痛饮,任由醇厚的酒液顺着花白胡须淌下。
那冷峻青年想要劝阻,却被老爷子一眼瞪了回去。
“痛快!”李太白抹了把嘴,将空壶掷于桌上,发出“哐当”一声。
他深深看着林宇,仿佛要将他刻进眼里:“小友赠我此诗,胜过千金。老夫漂泊半生,今日方知何为畅快!儿子是人外有人小有大财呀大财!”
他解下腰间那柄装饰古朴的长剑,不由分说塞到林宇手中:“此剑随我三十载,名青萍,虽非神兵,却也斩过奸邪,饮过虏血。今日赠你,望你持此剑,在这浊世中,亦能守住心中那片朗朗乾坤。”
林宇一怔,入手只觉剑鞘温润,隐有清鸣。他未及推辞,李太白已大步走向楼梯,背影竟带着几分前所未有的洒脱。
他感觉到老爷子太客气了,居然赠送他如此珍贵的佩剑。
那冷峻青年意欲劝阻却被李太白给打住了。
“老爷子……”杨思语上前一步。
李太白脚步不停,只摆了摆手,声音洪亮:“告诉唐老儿,他这醉仙楼,老夫下次来,要喝新酿的醉八仙!”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楼梯转角,那冷峻青年对林宇抱拳一礼,匆匆跟上。
临江阁内一时寂静,只余江风灌入,推动者杨思语的秀发飞舞。
周子若小心翼翼收起诗稿,眼眸亮晶晶地看着林宇:“林大哥,这诗……我能让人裱起来,挂在大厅楼吗?”
林宇无所谓地笑笑:“随你。”他掂了掂手中青萍剑,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凛然正气与李太白的期许。
这礼物,有点重。不过送给他倒是有些鸡肋,但是却不能驳那李太白的面子就暂且收下吧!
不过他将这个剑赠送给杨思语,让他就放在醉仙楼保管。
杨思语也有些吃惊,林宇居然如此看淡名利,就连李太白李宰辅的佩剑也不愿意要。
“那我暂且帮你保管。”杨思语手捧着青萍宝剑。
就在这时,楼下陡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呵斥与杯盘摔碎的脆响。
“所有人原地不动!不良人办案,缉拿要犯!”
一个尖厉的声音穿透嘈杂,带着不容置疑的蛮横。
杨思语面色微变,对林宇道:“林大哥,我下去看看。”她与周子若、楚交换了个眼神,三女立刻朝楼下走去。
林宇将剑背在身后,缓步跟到楼梯口,向下望去。
只见醉仙楼一层大堂已是狼藉一片,食客们惊慌地挤在一起,十几名身着黑白相间公服、腰佩横刀的不良人堵住了所有出口。为首的是个面色蜡黄、眼带凶光的汉子,腰间令牌显示他是一名“帅”,先天境的气息毫不掩饰地扩散开来,压得寻常人喘不过气。
“你们这是何意?”杨思语走到那汉子面前,声音清冷,虽面对武者威压,身形依旧挺拔,“醉仙楼开门迎客,皆是安分守己之人,何来要犯?”
吴渚那双三角眼在杨思语姣好的面容和玲珑身段上刮过,闪过一丝淫邪,皮笑肉不笑地道:“杨掌柜,有人举报,逃犯就藏在你这醉仙楼。
本官奉命搜查,还请行个方便。”他目光又扫过旁边的周子若和楚辞,舔了舔嘴唇,“这几个丫头,看着面生得很呐……带走,细细盘问!”
他身后两名不良人狞笑着上前,伸手就欲抓向周子若。
“放肆!”楚辞一步挡在周子若身前,柳眉倒竖,“你们凭什么抓人!”
“凭什么?”吴渚嗤笑一声,声音陡然转厉,“就凭我手中这把刀!我看你们几个形迹可疑,说不定与重大失踪案的有关!拿下!”
“你敢!”杨思语厉喝,手腕一翻,一把青色的宝剑便出现在他的手心,那青色的宝剑上面赫然有三个龙飞凤舞的金字,李太白。
“看清楚了!”
吴渚漫不经心地瞥去,目光触及那宝剑,脸色骤然大变,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嚣张气焰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惊惧。
他猛地后退半步,抬手制止了手下。
“酒剑仙的青莲宝剑……”他声音干涩,额头渗出冷汗。
杨思语冷冷地盯着他:“吴大人,还要搜吗?”
吴渚脸色变幻不定,最终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误会,都是误会!不知是唐公的人,打扰了,打扰了!”他忙不迭地挥手,“撤!都给我撤!”
一众不良人虽不明所以,但见头领如此,也赶紧收刀,灰溜溜地退出了醉仙楼,来得快,去得也快。
大堂内死寂片刻,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喧哗,食客们惊魂未定,议论纷纷。
“又是来找漂亮女人的……”
“听说城外好几个庄子都遭了殃……”
“女帝到底……”
“嘘!慎言!不想活了!”
杨思语听着只言片语,面沉如水。
她转身对惊魂未定的客人们安抚了几句,安排伙计收拾残局,这才与周子若、楚辞快步回到楼上。
“思语姐,那些不良人越来越过分了!”周子若后怕地拍着胸口。
楚辞则看向林宇,眼中带着忧色:“林大哥,他们像是在找和女帝有关的人……或者,只是借机……”
林宇站在窗边,望着楼下不良人远去的背影,手指轻轻敲击着窗棂。
不良人的骚扰,女帝的失踪,三国暗流……这扬子江的平静水面下,暗涌比想象中更深。
他原本只想做个逍遥郎中,但这麻烦,似乎自己找上门了。
“东西既已备齐,我也该回去了。”林宇转身,对三女笑了笑,语气平静,仿佛刚才的风波只是个小插曲。
杨思语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林大哥,一切小心。”
林宇背好药篓,提着那包采购的物资,走下醉仙楼。
当他踏上他那艘小渔船时,夕阳正将江面染成一片血色。他回头望了一眼巍峨的醉仙楼,又看向扬子小镇的方向。
家里,还有个身份不明、重伤失忆的“武小妹”在等着他,还有那个讨人嫌的邋遢老头,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离去。
家里的物资也快要用光了,如若不然,他也不会这样着急的回去。本来一开始他还要在江陵城待几天的,当时一看这么乱,还是先回去为妙。
小船离岸,顺流而上。
林宇摇动双橹,江风拂面,带来一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