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丰知道是红绡,便任她压在自己身上,两人一动不动,将感官探向四周。
四周一片黑暗,林丰觉得有人靠近过来。
红绡轻轻翻身,缩进林丰怀里,变成两人互相搂抱着,躺在杂草地上。
两人将鼻息放到最轻。
他们刚躺好,就听到一阵非常轻微的脚步声,就好像有人脚不沾地一般,随着夜风,飘忽而来。
若不是两人的感官异于常人,根本不会听到如此轻微的脚步声。
在极为模糊中,林丰勉强看到,好像有件衣袍从眼前飘了过去,衣袍上没有手脚,只有一颗小脑袋。
那件衣袍绕着自己的所乘的马车,转了一圈,然后又掠向后方。
红绡将嘴巴贴到林丰耳朵边。
“他们对咱也不放心,肯定感觉出了什么。”
“这些家伙都不简单,行为怪异,不像大宗人。”
林丰越想越觉得这两个人,桂倦和伍美像极了自己前世时的某个岛国的人种。
红绡又低声道:“不管哪儿的人,都是冲着将军来的,他们的情报很及时也很准确。”
林丰也承认,这可不是仅凭判断就能得出的线索,自己除了身边的人,谁都没告诉行踪。
“过来了。”
红绡低声说了一句。
那件宽大的衣袍飘飘荡荡地从林丰和红绡两人身侧掠过。
两人连忙屏住呼吸,等待她过去。
谁知,那家伙在他们身侧停住,整个衣袍一荡,衣袍顶端的脑袋,凑近了林丰。
她也发现了躺在地上的两个人。
一张瓷娃娃般的小脸,瞪着大眼珠子,凑到林丰和红绡的脸前。
顿时,六目相对。
几乎同时出手,林丰的钢刀扬起一道寒光,红绡手中的尖刺迅疾刺向瓷娃娃的咽喉。
而那个叫伍美的女孩儿,一只袍袖正挥过来。
一声裂帛,伍美身体疾往后退,在沙土地上一弹,消失在黑夜里。
红绡紧跟着追了出去,同样的,身体在林丰眼前一晃间,失去了踪影。
林丰没有动,手里提了钢刀,皱眉看着脚下的衣袍,被自己一刀,劈成了两片。
林丰又开始怀疑人生,自己这一刀可是几尽全力,仍然没有劈到正主。
是刀速不够还是运刀不正。
反正凭自己手感,是没有劈到伍美的身体。
林丰呆立片刻,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又坐回到席子上,等待红绡的追击结果。
对红绡的速度还是有信心的,这个世上能躲过红绡追击的,恐怕还真没有。
若红绡要跑,也没人能追得上她。
林丰坐在地上,等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红绡从夜空中飘然落下,挨着林丰坐到地上。
没有听到她急促的喘息,只有淡淡的失落。
林丰惊讶地瞥了她一眼。
“追丢了?”
红绡摇摇头:“她们不止两个人,昨晚的高手,是他们一伙的。”
“那假女娃子跑哪儿去了?”
“好奇怪,她身上穿了不止一件袍子,被我抓下两件,里面还有,而且跑得挺快,手段也很强。”
林丰弹了弹手里的钢刀。
“他们来自大正,看来赵争跟海外联手了,这些稀奇古怪的家伙,不是大宗人。”
“咱们是走还是杀?”
“必须杀,不能让他们在大宗有发展的机会。”
“好。”
红绡没有犹豫,对于这样诡异的杀手,自己动手杀起来并没有心理障碍。
“他们就在这支商队里,躲在何处不清楚,如果不想惊动他人,恐怕不好动手。”
“再寻机会吧,估计他们也想干掉我们呢。”
两人计议了半晌,红绡回到马车里,林丰继续卧在草席上,闭上眼睛假寐。
不敢睡太死,这些家伙太过诡异,不好拿捏其行事规律。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后,商队起行,一路往西。
桂倦和伍美没再出现,
商队一路平静地进入镇西腹地。
晌午时,队伍没有停止前进,而是各自在路上对付一口,说是要赶过这一段盗匪易发区再歇息。
谁知天不遂人愿,正当商队爬上一道缓坡时,侧方远处扬起了漫天尘土,一看就知道,有骑队往这边赶过来。
没办法,商队的护卫头领甘十三,策骑在商队前后奔驰着,招呼所有马车围成一个圈子。
七八十个护卫,各自取了弓箭,以马车为工事,等待着盗匪的出现。
很快,远处的灰尘中窜出一群马匪,手里举了长长短短的兵器,大声吆喝着冲向商队的马车。
甘十三临危不乱,大声命令护卫用弓箭将马匪拦在百步之外。
数十羽箭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划了弧线,落到了马匪的前方,扎进了土地里。
马匪也懂规矩,就在扎了一地的羽箭前,勒住战马。
林丰看着这群马匪,有一百多骑,身上的衣着很乱,还有的衣衫褴褛,说明盗匪的日子也不甚好过。
手里的武器也五花八门,甚至队伍里还有骑了骡子的。
马匪劫商队,很少上前拼命,都是先谈判,收些买路钱就走。
大家互相拼一场,互有死伤不说,谁赢谁输还不一定。
一般只要给足了银子,大家拱手分道扬镳,各自去过余生,这是最好的结局。
甘十三见稳住了场面,心里有数,带了十几个护卫,策马出了马车圈。
他们跟马匪谈判的时间很短,不到半刻钟,就圈了战马跑回来。
根据以往的经验,甘十三让人召集商队的商人,来到圈子中间。
这个商队是由十几个小商人组成的,遇到劫匪,都明白,此时是要各自出钱,买条路走。
甘十三也不啰嗦,大声喊道。
“刚才我已经跟马匪头领谈妥了,他们也给了甘某一个面子,要钱不多,三百两银子,老规矩,各户平摊,都没意见吧?”
人群里有商户皱眉问道。
“甘老大,这次怎么要出这么多?”
甘十三一指马匪的方向。
“老兄,你也不看看,一百多马匪呢,按规矩,过了百的马匪,少了五百两,人家都不会放行。”
有护卫替甘十三说话。
“都是常走这条道的,你们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有人附和着,却也很是敷衍。
毕竟要掏银子的事,谁心里也不舒服,只感叹这一趟如此倒霉。
有的还直往后退,想看看别人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