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砼脸上挂了微笑,稍稍转动身体,示意对方动手。
林丰用手撑住脑袋,垂头正琢磨酒里的药物到底该是个什么症状,既然不至于损伤性命,那对方下这药干嘛?
小咚捧了酒壶过来,趁着往酒盏里斟酒时,轻声说道。
“哎呀,不让你喝嘛,这酒喝下去头脑会混乱的,手脚都不听使唤,哎...”
她不能多待,斟满酒就得离开,免得被人发现端倪。
林丰却听明白,这酒喝下去,大脑紊乱时,会听人挑唆,失去自制力。
瞬间,他想到了高砼,很可能是这家伙,想在此教训一下自己,又怕自己不下场,所以...
高砼已经说了,虽然不伤及性命,可给自己来个重伤,也没人说啥,顶多赔些银子而已。
林丰基本确定了高砼的这个局,而且不是他能搞出来的,这里面肯定有崔亦尘的策划。
自己怎么得罪他了?
林丰都没想明白,一直相处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翻脸算计自己?
此时,场上的高砼已经打倒了两个汉子,两个高手并没有打到他的身体,一两银子也没赚到。
高砼见林丰以手扶额,显然药效发作,立刻往前走了几步,距离林丰更近一些。
“林公子,听说你武艺高强,下场跟在下切磋几招啊,有银子拿哦。”
高砼穿了一身武士服,腰间板带,带了护腕,脖颈间还挂了一条金链子,看上去十分精神且潇洒。
林丰抬头盯着高砼,脸上渐渐绽开笑容。
站在屋子角落里的小咚,此时紧张地张大了嘴巴,忘记手里的酒壶,手一松,酒壶落地。
“咣当”一声响,让屋内众人扭头看过去。
小咚连忙蹲下身子去捡酒壶,众人见是如此,也都没在意。
高砼也跟着扭头看了一眼,然后再回过头来继续盯着林丰。
“林公子,能打我一拳,便可取银子十两,一脚就是二十两,来不来?”
红绡冷冷地看着高砼,眼神里露出一丝不屑。
她弯腰伸手去扶林丰,顺势将手里的一条金链子塞到他手里。
林丰站起身来,装出一脸的兴奋,只是疑惑地看了看手里多出的一条金链子。
高砼本来心里高兴,见林丰就要下场,待会儿肯定让他好看,半个月能下床,他就不姓高。
只是,下一刻,高砼的眼睛紧紧盯着林丰手里的金链子发起呆来。
这条金链子很眼熟。
然后,他伸手一摸自己的脖颈,刚刚还在的金链子没了。
高砼眼珠子瞬间瞪大了,再看林丰手上的金链子,正是自己挂在脖颈上的。
他张了嘴巴,发现林丰脸上的笑,全是嘲讽之意。
刹那间,高砼的后背浸出冷汗。
我靠,高手啊!
怎么让人家拿走的金链子,根本毫无察觉。
若是人家割了自己的脖子,岂不是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高砼不是小白,他身手很是不错,也在江湖上混了许多年,眼劲是够的。
眼前这种状况,只存在于传说中,现实哪里是凡人能见到的。
怎么办,弄了半天,小丑竟然是自己。
高砼不笨,也不莽撞,知道今日踢到了铁板。
林丰微微晃荡着身子,依然微笑着问道。
“怎么了,还打不打?”
高砼连忙摇着手:“林公子高明,在下哪里配是您的对手,得罪,得罪。”
说完,转身就往屋子外跑去,生怕跑慢一步,被林丰拽住羞辱一顿。
屋子里的众人都愣在那里,这小子刚才还不可一世的样子,怎么如此就怂了?
崔亦尘更是疑惑,一切都设计好了的,怎么突然放弃了计划?
崔亦尘托了人,打听了几天,并没有发现林丰有深厚的背景,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子弟。
而且,这几天他看好的侍女小咚,总是围在林丰跟前转悠,还一脸的痴迷像。
这让崔亦尘十分不快。
心里虽生出怨愤,却没声张。
直到自己夫人的远房侄子高砼,跑到面前埋怨林丰时,觉得借这个小子的手,教训一下林丰是个好主意。
这个小子太没谱了,没事勾引别人家的侍女。
眼里还有自己这个主人吗?
看着小咚的俏模样,好看的大眼睛里,全是林丰。
崔亦尘心里猫爪一般,可惜家里那个母老虎,派了自己的侄子盯着,不然早收了这个丫头。
自己下不了手,别人更不要想这好事。
崔亦尘对林丰生出了恨意,想借高砼之手,废了这个小子。
听林丰吹嘘自己的武艺厉害,他怕高砼失手,便想给林丰下点药,既能迷惑他的精神,又能让他身体失去平衡。
一切都设计得好好的,进行到关键时。
谁知,高砼突然跑了。
崔亦尘端了酒盏,愣在当场。
本来林丰对带走小咚,心里对崔亦尘怀有些愧疚,此时只冷笑一声,转身甩袖走人。
两人来到院子里,林丰见四周无人。
“怎么回事?”
红绡笑道:“那条金链子是高砼脖子上的,我趁他们不注意,给他揪下来。”
“嘿,这小子是吓跑了?”
“我想,这算他最好的结局,若是执迷不悟,恐怕你会让他知道,天有多高。”
林丰叹口气:“这些商人逐利,心思不正...”
两人说着话,回到自己住的房间里。
林丰两人计议已定,就在第二天,崔亦尘外出谈生意时,带了早已经准备好的小咚,三人乘车出了定远府城,径奔镇西而去。
一路上的景色,越来越荒凉。
起初还能看到些绿色植物,到后来,满眼都是枯黄的杂草和砂石。
这便是大宗最偏僻之地,镇西都护府的地界。
定远府距离镇西府城,差不多有千里之遥,马车行驶,得七八天的时间。
且路途荒凉,很少有城镇乡村。
林丰和红绡已经准备好了补给,另外雇了一辆马车,拉了满满一车吃喝用度。
两个赶车的车夫,都是三十多岁的壮年汉子,在定远府和镇西府之间,走过多次,路途十分熟悉。
轻车熟路,行进起来十分快捷。
一直走到夜幕降临,赶车的汉子在车辕上喊道。
“主家,此地没有村落,只能寻个平坦处露宿。”
林丰就是没有马车,对露营也很熟悉,根本没有半点抵触。
“没问题,地方你找便是。”